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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晴了,太阳升起却被遮在阴云之后,不过没关系,时间让污浊沉淀,比起湛蓝,清透的灰色也许更加温暖。

弗洛夏的眼睛里,仿佛雨过天晴了。

还好,安德廖沙咽下胸口中沉积的吁气,她还活着,起码弗洛夏还活着,就丢掉所有的医学知识,与索菲亚一样相信卡斯希曼医生的话。

——总有一天会好的,弗洛夏过上正常生活的那一天。

如索菲亚所说,他的妹妹一向特别坚强。

然而,似乎所有的患者家属都会经历这么一个过程。

刚刚得知消息时的震惊、不可置信,到悲伤难以自已,接着是麻木了的平静,直到能松一口气。

安德廖沙自然没有避开这个规律,他穿越道道波澜,来到了最后。

——突如其来的愤怒。

安德廖沙扯过一把纯白的扶手椅,坐在同样纯白色的,造型极具实验室未来感的床头桌旁。

“弗洛夏,你听着好吗?”

他想说些什么,他的担心,他的恐惧,他的不舍,总之想告诉弗洛夏,她对马尔金来说,无比重要。

但是,脱口而出的话语没有完成安德廖沙的期待:“是我的错觉吗?还是说,你真的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你的家人。”

既然已经说出口,安德廖沙索性一股脑托盘而出:“我们,我,索菲亚,父亲。甚至是安德烈管家,玛莎,马克西姆。任何一个相关的,不相关的人,你是不是都从来没有把我们当作家人。”

安德廖沙掩饰不住失望的神色,他眉头紧蹙:“我就在你身边,你却不允许我靠近···”“弗洛夏,你把身边的人推得远远的···”

他以前认为那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不过是短短的时间留下的遗憾,相处的久了,自然会亲密无间。

“不是的···弗洛夏,家人···家人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

如果弗洛夏拒绝,那么就算安德廖沙使出巨大的力气,也无法将弗洛夏护在羽翼之下,他最担心的不是冷漠,不是疏离,而是他所珍惜的妹妹,脆弱的弗洛夏,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难过的···痛苦的···想要放弃,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有些,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委屈。

弗洛夏想要否认,她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