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深按住他拿酒壶的手:“陶大人,你喝多了。”
陶建华推开他的手,轻哼道:“这点酒还醉不了人,我心里有数。你跟童敬、林钦怀他们早就有这个心思吧,算我一个。我老陶这辈子谁都不服,唯独服大人,此生愿追随大人,鞍前马后,纵死也不言悔。”
他以前没正式提这事,也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
可朝廷在定州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今日定州百万百姓能被舍弃,下一个呢?会不会是他们庆川两百万官员、百姓?
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君不仁,臣不忠!
哪怕以后会被后世的人骂是乱臣贼子,他也认了。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实在没什么可效忠的。
郑深看出了他的认真,苦笑了一下:“咱们这么起劲儿,大人可还没想好呢。若不是我骗了大人,只怕三年前大人就已辞了官,做个逍遥富家翁了。”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郑先生,如咱们这等官员,在这乱世中都惶惶不安,朝不保夕,何况是平民?大人这愿望终究只能是愿望了。事已至此,你我,大人,庆川都没有退路可言了。”陶建华仰头一口喝完杯中的酒,苦笑道。
郑深轻叹道:“陶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此事急不得。如今朝廷不做人,葛家军也不当人,想要在这乱世中立足,唯有自立,大人聪慧,应是已经想清楚了这点,只是还有犹豫,咱们多给大人一些时间即可。”
“况且这时候低调一些,不显山不露水,默默囤积物资,扩充兵力,任朝廷乱军讨伐征战,对我们而言是目前最好的情况。我们庆川的底子太薄了,不比朝廷,也不可能像葛家军那样肆意抢劫,那这事就急不得。”
陶建华拿起酒壶倒满了酒:“你老郑只怕是早就这么想了吧,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狡猾得很。不过你说得对,即便有那个心思,现在也不是旗帜鲜明亮出来的时候,兴许大人也存了这个想法吧。我以后就安安心心跟着你们干了。”
郑深举起酒杯:“喝酒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
逃到怀州的难民有十数万。
这些人一无所有,吃了上顿没下顿,个个饿得两眼冒金星,所以听说葛家军要征兵,一天两顿饭,管饱,难民都抢着去参军,也不管葛家军是不是乱军了。
在这当下,还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的呢?
于是,只用了一天韩子坤就又征了三万兵员,而且还有无数的青壮年在军营驻地外打转,希望能被看中,收如军营中,哪怕做个苦力运送粮草都行。
对此,韩子坤很是满意。
倒了这么久的霉,总算是碰到一件顺利的事了。
将这三万人编入大军后,韩子坤对其做了几天简单的训练就准备带着他们去攻打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