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熊猫坐在石凳旁,目光炯炯地昂着头。

试卷上的题算了大半,商泊云下意识转笔,目光看向息屏状态的手机。

——按照江麓的性格,到了京市应该会说一声,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回一句“晚安”,完美的结束这一天。

“嗷呜——嗷!”

十一点的月亮更加亮堂,商泊云捏住商熊猫的嘴巴,语气懒散:“还没到满月呢。”

“呜!”

商熊猫不得其解,只觉得体内的血脉在召唤。

重回少年时的商泊云百无聊赖,终于把题算到了最后一道。

屏幕亮了,消息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商熊猫被声音吸引,又目光炯炯地看向商泊云。

“汪!”

商泊云笔尖一顿,最后一道大题道答案悬而未决,他瞟了眼商熊猫,然后立刻点开手机。

【陈彻】:商老板!救救孩子!我爸妈说我下次考不回原来的名次就把我腿打折!

【陈彻】:国庆来找你写作业!

商泊云:“……”

于是商熊猫眼睁睁看着手机又被随意放下。

“汪?”

十七岁的商泊云撑着脸,忽然感觉自己原来有点矫情的潜质。

“明明以前不怎么和江麓说话,也没什么感觉啊。”

这个“以前”也可以称之为“以后”。

二十六岁的商泊云和江麓度过的那些夜晚,耳鬓厮磨不过是床榻间的调剂,对话也通常浅尝辄止。

“……可以了。”

“这里?”

“……”

“就到了?”

“……出去。”

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他们至亲密的时刻,也只有这样的对白。

二十六岁的他们之间有床伴的规则,而那些规则里没有互道“晚安”这一条。

商熊猫摇着尾巴,看到原本表情松懈的主人又伸手,将手机捞了过来。

现在,没有规则来划定相处的界限。

商泊云点开静悄悄的聊天框。

所以我想说就说!

商狗子磨了磨爪子。

航站楼外,一辆白色的gle前站着个驼色风衣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旁,模样明丽的少女一脸困倦。

“爸爸,江麓怎么这么晚还没到?”谭映雨打了个呵欠。

谭枳明看了眼手表:“说了是十一点,当然就是十一点,怎么,你还能让飞机飞得快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