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麓看着草稿纸上清晰的过程,微微一怔。
笔划有刻意收着,写得端正了那么一点。
是……商泊云的字。
他微微回过头去,对方像等着这刻很久似的,立马露出了光辉灿烂的笑来。
并非江麓多加修饰,因为这个人确实懒洋洋地斜坐在太阳底下,整个人身上都是暖融融的秋光。
然后就这么看向了他。
一瞬间又以为是什么恶作剧。
但耳畔还有郝豌说话的声音,江麓很快移回了目光,温声问道:“物块ab的速度相等,对吗?”
郝豌连连点头:“是哒!”
“我弄清楚了,谢谢你。”
上课铃猝然响起,郝豌把椅子挪回去,表情有些娇羞:“都是同学,应该的。”
那张草稿纸留在了练习册边上,江麓垂着眼,然后没什么表情地将它也合进了书中。
像是没发现这是来自他死对头的好意一般。
商泊云眼中笑意更盛。
他转着笔,漫不经心地想,要是耳朵没有那么容易红的话,就装得更像了。
第16章
郝豌到后面讲得不算太顺畅,江麓其实是看完那张草稿纸后才彻底弄懂的。
一道选择题的解答,把过程写得清晰,分析也画得认真。
物理老师批评过商泊云,每次做题恨不得把答案直接写出来,该有的分都会丢掉,所以——江麓看向已经合好的练习册,商泊云其实是可以如物理老师意的。
各方面来说都是个随性所欲得过分的人。
几乎所有人对商泊云都有这个认知,江麓认知得更为深刻一些——
譬如昨天晚上突然在礼堂里给他送花,然后和他说“明天见”。
譬如今天数学课的曲线,大课间的物理题。
说不上来的奇怪。
因为太随心所欲,所以有时候商泊云的性情也让江麓觉得锐利。
他无法招架,茫然外化成皱起的眉头。
江麓感觉自己的耳朵热了起来。
几乎没有人知道,江麓在情绪变化大的时候,并不会表现在脸上,只有耳朵像情绪的晴雨表。
他不自觉蜷了蜷手,将指尖覆在了耳朵上,凉意很清晰地传来,他悄然松了口气。
但江麓还不曾意识到,之后的九年、乃至于生命往后的岁岁年年,他的人生轨迹曾因为某一个瞬间而得以走到另一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