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这道题后,商泊云的思路没有犹豫太久。
高强度的训练会让人形成本能,离开学校太多年,这些知识原来并没有被遗忘。
老张见他握着粉笔的手还没动,在一旁冷笑:“只记得画爱心了啊?”
“老张,你打断我思路了。”
商泊云语气从容,很快就写了起来。
老张在一旁盯着,神情渐渐满意,这小子,就是得多盯着,不然又万事不上心,看着就让人上火。
商泊云很快就算出了结果。教室里有的人望黑板,有的人对答案。江麓看着商泊云最后写出来的取值范围,确认这道题和他之前说的那个曲线毫无关系。
又被戏弄了。
……是真的很讨厌自己吧。
草稿纸上还留着死对头龙飞凤舞的字迹。
针锋相对其实是一件会让人逐渐困倦的事情。
尽管在某种焦虑的社会氛围下,人从一出生就开始了竞争。
比谁先学会说话与走路,比谁在幼儿园得到更多小红花,正式迈入校园,开始长达十几年对于分数的较量,毕业之后,新的竞争立马就接上,人生路上好像对手无穷无尽,待到死了,还要比谁葬礼的唢呐吹得更响。
江麓无可避免的也加入了竞争——他要和过去的自己比较,要和比赛时的对手比较。天分出众,十年如一日的奋勉,又背负太重的期待,江麓做得很好,没有人不会为那些荣誉投来赞叹。
但为人所不知的是,江麓自己本身没有那么强烈的胜负欲,必须做到最好像一个魔咒一样包围着他。
然后例外出现了。
这个人看起来漫不经心,说性情随意又有些年少的骄傲,人缘好得一呼百应,谁都愿意和他交朋友,但他偏偏和江麓过不去。
江麓从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有优渥的家世和得天独厚的才华,被偏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靠着森严的教养或者外人的滤镜,他可以和所有人保持着一个不必费心维持关系的舒适距离。
进入高中之前,江麓也未曾体验过完整、连续的校园生活。
和商泊云之间的“针锋相对”全然不似那些比赛,有公正的评委和分数清晰的输赢。
江麓陌生于这种体验,骤然有了一个记仇且幼稚的死对头,招架不住简直理所应当。
温和、疏离、不耐,很好的掩盖了江麓的茫然。
年少成名的钢琴家不知道要如何应付一个情绪丰富有如太阳的人。
待到回过神来,就这样谨慎且别扭地在意了这个例外将近三年。
江麓垂着眼帘,心绪全然不似面上故作的平静。
大喇喇的爱心还在黑板上挂着,解题的人素来随性,画出的两道曲线却合成了完美对称的一颗心。
表白?
江麓划掉了草稿纸上那个无关的函数,沿着之前的思路将题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