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着点,别给摔着了。”
“知道知道。”商泊云窜了出去,趴在门口的哈士奇摇了摇尾巴,目送着来去匆匆的小主人。
老居民区的道路狭长,早点店热气蒸腾,人行道上蹲着卖菜的大爷大妈,商泊云越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记忆里的叔伯哥姐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往前跑,十七岁的太阳落在他身上,然后——
他迟到了。
“商老板,真够义气啊。”陈彻比商泊云早到了几分钟,依然被掐着点来教室的数学老师抓了个正着。
他正垂头丧气在走廊站着,就瞧见商泊云也被老张提溜了出来。
商泊云哼笑了声,推开了溜溜哒哒贴过来的陈彻。
走廊上空荡荡的,校园里满目金黄,附中种了很多梧桐,一到秋天,就是这样明亮的光景。操场也安静,只有朗朗的书声从某间教室飞到窗外。
商泊云百无聊赖地想,哪怕在梦里,他也是个乖巧的好学生,配合老师处罚,绝不为所欲为。
十七岁的商泊云在做梦的时候,梦里是飞天遁地的自己和爆炸的宇宙,二十六岁的商泊云做梦,梦到的居然是稀松平常的高中时代。
这个梦中充斥着已经远去的日常,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把高中的生活记得这么深刻。
不过——
他转过身,隔着窗看向正在听课的江麓。
这个角度居高临下,恰好可以看清楚他鼻尖那颗淡色的小痣。
江麓垂着眼睛,跟着老张的思路算题。
他的字写得很漂亮,不是商泊云那种龙飞凤舞到令老师有些头疼的字。
笔杆透明,被骨瓷似的手指攥着,好像比自家小超市的水性笔要贵得多。
商泊云盯着笔帽看牌子——嗯……和家里卖的是一样的。
好吧。是他的手好看,衬得笔也贵了起来。
江麓写字的动作一停。
商泊云的目光如有实质,诡异的落在他身上很久很久了。
他抬手,抽出一本生物书,挡在了窗户上。
商泊云:“……”
好冷淡的老婆。
他轻敲了下窗。
江麓没理,思路被商泊云打断了,他握着笔,重新开始。
窗户又扣扣的响了起来。
江麓把思路续了下去。
扣扣声锲而不舍,老张在讲台上回过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江麓深吸了一口气,将生物书撤掉了。
窗户很快被商泊云推开一个小缝。
商泊云俯身看他,眼睛里攒着笑:“江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