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照沉着脸将媳妇挡在身后:“唐县令深夜来访, 不知有何贵干?”
唐清和跨过院子摘下斗笠,冲几人一笑。
“不要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今夜到访的唯有我一人。”
云婵暗中拽拽男人衣袖, 开口道:“屋里请。”
天大的事情都得到屋里说,堵在院门口算什么。
薛家人喝不惯茶, 屋里也从不备茶,薛老汉取来凉水倒出一碗置于堂屋桌上,略有些担心地瞥了儿子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唐县令端起水碗一饮而尽,望向桌对面的美貌女子, 笑道。
“白日里这一案审下去, 叫我整个下午不得安宁。玉织布庄、汇肴楼、鹤寿堂、仙桃茶楼……一个个都来找我,不曾想我判了个小案, 竟惹出这么多商贾。”
这唐县令白天一副难以亲近的样子,不想现在却像换了副面孔似的,云婵一时摸不准他什么意思, 绷着俏脸回道。
“我家做生意素来老实本分, 我们的糖没问题, 与我们合作的商户都知晓。”
唐县令再次微笑,目光转向一旁眸光深沉的男人。
“薛兄弟的商队近半年不止在元县, 在周围各县城有口皆碑, 人品端正,价格公道, 累积了不少人脉。”
薛明照蹙眉看他:“还请县令有话直说,莫要再绕弯子,有何事是薛某可以效劳的?”
“帮我扳倒陈家。”
云婵侧身与薛明照对视一眼,他们没听错吧,上午还偏帮着陈主簿断案的县令,现在居然说要扳倒陈家?
等等,细细回想,今日公堂之上那陈主簿确实有些过于嚣张。
堂堂县令还没说什么,陈主簿就喧宾夺主先问起案来了。
“陈家在元县内根基颇深,靠贩粮、贩糖起家,我调任之前便找人查过,年前粮价居高不下就有他家好大的功劳。”
“且他家手中还掌握着城内多家糖坊,靠着贩糖的银子打通人脉,大肆经营,一时连我这个县令都不能奈他何,若陈家一日不除,这元县就会如今日公堂之上一般,处处被陈家牵着鼻子走路。”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云婵喃喃。
唐清和手指轻叩桌面:“若论家族势力,我唐家在祈州倒是可以不把陈家放在眼里,可惜现在是鞭长莫及。”
烛火下,薛明照的眸子异常明亮,他盯着唐县令问出三个问题。
“一,若是拔除陈家,你可否真正让元县百姓过上好日子。二,我们如何相信你?三,连你都无法奈何陈家,我等小商贩又能做些什么?”
唐清和端起水碗,浅浅抿了口水,缓缓开口。
“一,祈州白县唐家乃我本家,我相信薛兄弟应该有听过,我承诺,若能除掉陈家,到时罚没的银钱,将会拿出一部分用于买你们昌义村的土豆种子,分发给全县百姓。”
“二,三天内,我保证你家糖坊的糖可以继续贩卖,暂时不会有人再来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