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伙计, 我要三斤棉花!”
伙计眉头一皱,将他的手往旁边一推:“两吊只能买一斤。”
“一斤?”李昌茂一愣, 仿佛没听清。
还没等他细问, 身后的汉子就把他挤了个趔趄。
“你买不买啊?别废话了!”
“买!我买!那就买一斤!”李昌茂将铜板递去,接过棉花, 狼狈挤出人堆。
门口一对母子正站在店旗边默默垂泪。
片刻后,那母亲蹲下,伸出冻红的双手,抱紧了儿子。
李昌茂不忍再看,低下头, 抱紧棉花往城门口跑去。
元县的位置并不十分靠北, 往年一件薄厚适中的棉袄足以过冬,最冷的日子就是翻过年的那几天, 多点两个炭盆,在屋里裹着被子躲躲也就过了。
可今年刚下第一场雪,就要比以往最冷的时日还要寒上几分, 往后的两三个月, 还有活头吗?
他失魂落魄地搂着棉花走回村口, 此时手脚已经被冻麻了,整个人也呆呆木木, 走着走着竟像盲了似的要往树上撞。
“昌茂!”
一道浑厚嗓音将他叫醒, 在离树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懵懂抬头, 看清后唤道。
“村长……”
刚刚拉开院门,准备扫扫雪的于老村长微微蹙眉:“你这孩子是怎么了?”
“棉花、棉花,两吊钱……”
他上前两步低喝:“好好说话!”
李昌茂打了个激灵,瞬间回了神,将手中棉花往前举,要哭不哭道。
“村长!我去买棉花了,两吊钱,足足两吊钱啊!只、只买回一斤!我家三口人,一斤够谁用?我们是不是要冻死了!”
“胡说!”于村长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先将就着!会有办法地,赶紧回家!”
李昌茂缩着脖子搓搓手,点头:“是,是,我先回去……”
说罢跌跌撞撞往家走去。
于家大房媳妇从屋内探出头,望着李昌茂的背影叹了口气:“爹,要不再去求求薛家?我听人说他家那毛线织出来的衣服可抗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