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雨没说话,她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一会儿,蓝衣丫鬟的身影从角落钻出,她身上的衣物也蒙上了一层灰白,表情生硬又空白,裸露出的手指关节处泛黄。
“贵客,请随我往这边来。”蓝衣丫鬟的嗓音像个破锣嗓子,全然不似先前那般清亮悠扬,她面无表情、僵硬的迈着步子为别雨带路。
随着丫鬟穿过一条被浓雾覆盖的小道,来到这隔着窗户隐隐能看见灯火晃动的房间。
这是镜中君最常待的房间,也是别雨与镜中君第一次正式会面时的房间。
这房间与外部的破败环境不同,它仍然维持着别雨之前见到的模样,温暖又安心,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丫鬟恭敬的站在两旁,除去她们的面色灰白、僵硬外,几乎与之前别雨见到的模样并无差别。
当丫鬟关上别雨身后的门,将煞气与寒意挡在门外后,别雨才意识到卓莺并没有跟上来。
别雨看向镜中君的方向,她意识到这大概是镜中君给自己最后一次面谈的机会。
镜中君仍如别雨第一次见着他时那样,懒散的倚着摇椅,任由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前,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捧着一本文书正在查阅。
听见别雨的脚步,这戴着悚人白桦木面具的男人抬起头看向别雨的方向。
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却透着一股冷意。
“姬月,你真让我感到惊讶。”
别雨挑眉:“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我的耐心不好,你拒绝了我一次又一次。”镜中君说:“不仅如此,你也利用了我一次又一次。”
别雨心中腹诽,放屁,她很少明确的拒绝镜中君,她只是以含糊不清的态度麻痹镜中君,以此钓着镜中君,好继续借着镜中君的身份造次。
别雨拖了根凳子坐下,她伸出手指在果框中挑挑拣拣,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同时,她漫不经心地说:“镜中君,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这天底下不可能有白吃的午餐,你只告诉我,可以向你提出要求,却从未告诉我要为你付出什么?如此看来,你倒是一点都不老实,我要怎么和一个遮遮掩掩的人做交易?”
听了别雨这话,镜中君几乎要被气笑了。
“别雨、别姬月啊,你真是城府好深一人。”镜中君笑着说,他夹杂着怒气的嗓音令房间内的物件都震动起来,玻璃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镜中君承认自己不告诉别雨关于代价的事儿是为了引诱别雨与他交易。
但别雨分明知道这点,也不准备与他交易,却故作犹豫不决的姿态让镜中君屡屡觉得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