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没有回答。
她知道,他应当就是想给她些教训,大抵以为,她自经不过是一时兴起,却不知她是确确实实存了死意,悬梁也好,溺死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愈发临近的水面,她毫不畏惧地幽幽闭上双眼。
可等来的却不是带着凉意的池塘水,而是杨从槐的一声惨叫。
“侯……侯爷……”
听见他惊慌失措的声儿,林琬双眸微张,诧异地折首看去,便见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厢,面沉如水,眸若利刃,似要将那杨从槐千刀万剐。
被踢倒在地的杨从槐艰难地站起来,纵然吓得两股战战,嘴上还在说着蹩脚的谎话,“不,不是侯爷您看到的这般,琬儿摔倒了,下官正准备扶她起来呢……”
林铎一言不发,只步步逼近杨从槐,他一身戾气几乎将杨从槐吓破了胆,正欲跪地求饶,下一刻胸口却是被重重一踹,整个人狼狈地飞入池塘之中。
林琬眼见着林铎向自己走来,紧张地攥紧了衣衫,小心翼翼道:“兄长,你怎么来了?”
因着适才悬梁,她的声音尚有些沙哑,不知怎的,看见林铎在自己面前蹲下来,林琬的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若断弦的珍珠般不住地往下坠,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拼命摇头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她想止住眼泪,可奈何怎也停不下来。
可她不该哭的,自小兄长便不喜欢他们哭。
林铎看着林琬,她衣衫发髻凌乱,左半边脸上是明显的掌印,脖颈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分明如此狼狈,分明她什么都没有错,可在他面前却仍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林铎忍不住将手攥紧成拳,因着太过用力,指节都开始发白,须臾,他低身,轻柔地将林琬抱了起来。
林琬却是有些惊慌地攥住了他的衣襟,“兄长,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家。”他嗓音低沉醇厚,定定道,“兄长带你回家。”
邹氏闻讯赶到时,便见被踢下池塘的杨从槐正湿漉漉地被府内小厮拖上岸来,而林铎则抱着林琬出了院门,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瞬,他扫来的阴沉眼神吓得邹氏登时打了个寒颤。
今儿的事儿闹得这般大,若是教人瞧见林铎就这般抱着林琬离开,只怕对杨府不利,邹氏眼眸一转,忙折身跟出门去。
穆兮窈和魏子绅抵达时,林铎正抱着林琬从里头出来,见得林琬这个模样,穆兮窈险些哭出声儿来。
“我先带着琬儿回侯府。”林铎道。
“好。”穆兮窈忙让红莲扶着林琬上了马车,又吩咐红缨去请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