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的一刻,她倏地鼻尖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一时竟是不知惊诧还是庆幸。
见他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瞧,穆兮窈才反应过来,她已然洗去了脸上的伪装,安南侯怕是认不出她来了。
那他会碰她吗?
穆兮窈朱唇微张,此时顾不得许多,只想同林铎解释她的身份,可一开口,却是虚弱得几乎发不出声。
恰在此时,一只大掌缓缓向她伸开。
穆兮窈心一提,下意识瑟缩着闭上了眼。
见她怕成这般,林铎欲拉高衾被的手尴尬地悬在了半空。
她就这般厌恶他吗?
穆兮窈等了片刻,并未等到那手落在她身上,却听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幽幽响起。
“他们给你下药了?”
她缓缓睁开眼,便见男人静静看着自己。
下药?
穆兮窈想起上马车前,确有婆子往她嘴里硬塞了颗药丸,若非林铎提醒,她都没怎么察觉,身子燥热得厉害,即便不着寸缕,也未觉丝毫寒意。
那是……什么药?
穆兮窈发不出声儿,只得冲林铎轻轻颔首。
见她虽面色潮红,但神态还算正常,林铎知晓,大抵是药性还未彻底发作。
望着穆兮窈眼中的茫然,林铎不自在地低咳一声,“当不是太烈的药,若一会儿实在忍不了,便……试试。”
中间二字林铎只薄唇微动,并未出声,穆兮窈试着读他的口型。
自什么……
她懵怔了一瞬,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谁教她偏是听过这词的,从前她有孕时,京郊庄子上那些在屋门口看管她,以防她逃跑的婆子们,就曾旁若无人地说起过。
当时,她们嘲庄子上那寡妇不堪寂寞,夜里不知羞耻地做了那事儿,还不晓得收敛,骚浪声飘出来,怕不是想明目张胆勾引男人。
一股子热意陡然窜上双颊,穆兮窈只觉脸烫得似要烧起来。
再看林铎那张沉肃冰冷的面容,一想到他居然说出这般子话,她更是羞得咬紧朱唇,哪里还敢看他,顿时窘迫地别过眼去。
“今晚我便睡在外头榻上,放心,我不会动你。”
话音方落,床帐复又垂落合拢,榻内光线昏暗了几分。
穆兮窈这才转头看去,直到看见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绕过座屏,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颇有种劫后余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