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老人至少70岁了,且53年前就进了监狱,明姐却顶多40岁。从时间推断,这位明婆进监狱的时候,明姐还没出生呢。

李禛指尖在手臂上点了点,盘坐在铁架床上。她的声音伴随着铁架床的吱嘎声响起。

“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

邻居犹豫了一瞬。但想到自己时日无多,又被幽禁在白塔五十多年,世间早没有认识自己的人了,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明如嫣。”

李禛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明如嫣道:“现在我介绍完了,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她语气颇为急切,成功将李禛从如潮思绪中拉回来。李禛思忖了一下,回答道:“我叫李四。你也可以叫我4号。”

这很明显是个代号。李禛隐瞒了真名,并且这种隐瞒毫不掩饰。

“我因为杀人、制造恐慌、危害公共安全等一系列罪行被捕。”

明如嫣道:“杀人?你杀了多少人,才被判进18层?”

“嗯,大概、可能……六十个左右?”

最早她在研究所杀了几十个研究员,又害得日神坠机,仔细算算应该有六十个人吧。

“六十个人?不至于被扔进18层吧?”明如嫣咬了咬指甲,皱眉道:“难道是白塔最近判决的标准变了?”

李禛轻咳了两声。她进白塔确实是因为这六十个人,但被关进18层,主要是由于她挑衅天门台的嚣张行为。

但这件事没必要细说。她开口打断明如嫣的思路:“最近外面没什么大事。天门台还好好的,就是被人挑衅,脸上有点挂不住。”

明如嫣闻言嗤笑一声,顺着她的话道:“脸上挂不住?他们也有脸吗?”话中带着浓重怨气,看起来也和天门台有仇。

毕竟,大概率是天门台将她关进的白塔。

大声骂了几句天门台,明如嫣便沉默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禛估摸着,明如嫣可能在回忆自己和天门台的旧仇。

隔壁的铁架床不断响动,且响动声不小,可见她这位邻居现在是辗转反侧,浑身都不舒服。在这次的吱呀响中,李禛还听到了链条碰撞的声音。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半晌。直到对面的响声停止,李禛以为对方睡着了,正欲闭眼睡觉时,对面才重新传来声音。

“你想逃走吗?”

李禛翻了个身,背对着墙壁:“不想。”

“为什么不想?”明如嫣疑惑道,“你放心,这边没有监听器。”

李禛没有回答。

明如嫣继续道:“这白塔监狱里,就没有不想逃的。无论是狱警还是犯人,每个人都想离开这流放之地。”

的确。不仅是犯人受罪,看管犯人们的狱警同样要承受海雾腐蚀、与世隔绝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