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松定定看着萧无忧,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哪是他家的七丫头!
善兵法,懂局势,敢辩论。
最主要的是,她竟有自己的想法,竟敢拒绝父命,甚至还有帮手。
卢文松一时不得回神,只讷讷道,“谁?”
萧无忧看一眼天色,已是月上中天,只撑着口气,合眼道,“阿耶且先赶紧通知下去,取消计划。我与你保证,此人比女儿侍寝喂毒的方子,有价值的多。”
话至此处,卢文松尚且犹豫中。
“我去寻大哥。”萧无忧心力交瘁,正起身至门口,却见一支短箭直射而来,盯上门框。
箭身上,绑着一封信。
她侧身避过,抬手拔下箭矢,拆开书信。
这晚卢文松第二次被震撼,他的小女儿如何有这么利落的伸手。
【君有计,皆可消。尔玉当前水波不平,夏日煮水光耀君目。】
“后一句是何意?”萧无忧问道。
前一句自是让卢文松取消计划,已经是明文,后面却是个哑语。
卢文松看过,终于叹出一口气,“御前奉茶的一个小太监,是王氏插入的一颗棋子,消息都是他传出来的。他叫小夏子。”
萧无忧蹙眉,转瞬明白了。
尔玉即为玺,便是御前的意思。
水波不平,便是奉茶不专。
煮水光耀君目,乃是说他已经被温孤仪盯上。
如此,小夏子传出的消息,都是温孤仪有意为之。
萧无忧至此松下一口气,今日终于有人为她之言佐证了。
卢文松合了合眼,传来亲卫交代,让他们快马传话给各家首领。
“等等!”萧无忧突然唤住他,“你是让他们全部撤退吗?””
“自然!”卢文松道,“如今只要按兵不动便可,后续可慢慢推出。”
萧无忧倒抽一口凉气,突然笑道,“阿耶,从女儿以身饲虎,到联合世家里应外合,这统筹的两步棋,是您自个的主意吗?”
“倒也不全是。”卢文松道,“主要谋划的是你阿娘和祖父。只是你祖父如今年迈有疾,只交代后续可静观其变,若我拿不定主意,可问过他。”
萧无忧点点头,要是老国公知晓此间具体事宜,再闻儿子这举措,大概只能长叹一口气,到底诗书花酒中走来的世家子,不曾真正谋兵布局过。
心思过于单纯了些。
“王氏与我卢氏最亲,且留他们的。”萧无忧道,“让谢氏和崔氏按兵不动,得时日原路撤出,王氏兵甲抽两千做死士,割面哑声,明日按计划伏击温孤仪。交代下去,所有人死战,许进不许退,求死不求生。”
卢文松愣了片刻,望着自己的小女儿。
“弄出如此阵仗,还妄想全身而退?”萧无忧看他神色,累的几欲不想解释,“您当如今坐在那把龙椅上的是何善男信女,你们劳他费如此周章,总得放血喂一喂他,才能压下他的杀戒!”
“引虎撤肉,护肉之下,就莫要舍不得肉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