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阮家有女 (2)

穿越之啼笑皆非 晕小七 13275 字 4个月前

嘎!阮豆豆圆瞪大眼、张了小嘴看着夫子:“夫子,以前都是从哥哥开始的,怎的今天……”

要先检查她的?

“今天夫子就想先检查你的,怎么?不允许吗?”夫子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她!

阮豆豆连连摆手:“呃,当然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

大眼一转,她一拍手,大声道:“我只是遇到了难题,解决不了,所以想先请夫子帮我解答!”

夫子立刻来了兴趣,想他,上知天文下懂地理,几乎还没遇到过他不懂的问题:“那阮豆豆,将你的难题说与老夫听听?”

阮豆豆看着边捋着花白胡须边说话的夫子,心中偷笑一声,才一本正经的道:“从前,有母女三人相依为命,不幸,母亲死了,姐妹二人为母亲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在葬礼上,妹妹对一名男子一见倾心了。可是,葬礼过后,妹妹却再没见过那个男子,一个月后,她杀了自己的姐姐,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夫子面色凝重的沉思了起来,这题,考的既不是他熟知天文,也不是他熟读过的地理,而是什么葬礼什么杀人的,是什么意思呢?

见夫子陷入了沉思,阮豆豆偷偷吐了吐舌头,冲旁边眉角轻轻抽搐的阮翌恒比个“耶”的手势!

哼哼!这下夫子有事做了,照他对这个问题的热忱来看,今天他恐怕已经想不起要检查什么功课了,恩,安全过关!

所以嘛!关键的时候还是要靠自己的!

不满的看了眼阮翌恒,这个哥哥,她是指望不上咯!

阮翌恒哭笑不得,却又只能装做目不斜视,继续着手上磨墨的动作!

见满脑子只有解题的夫子已经不知不觉走出了老远,阮豆豆便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今天算是过关了,那今天,要不要写功课呢?

写吧!左手大拇指说道,反正夫子明天总也会记起来的!

不写!右手大拇指反驳道,反正今天已经过关了,明天的事情就留待明天再说了!

写吧!左手大拇指继续说道,今日事今日毕,妈咪可是这么教的!

不写!右手大拇指继续反驳道,如果觉得累,就停下来休息会儿,爹爹可是这么教的!

阮翌恒抬头,便见到阮豆豆的拇指运动,知道她心里又开始为了功课的事情挣扎起来,不由得感到好笑:“你应该还不累吧?”

阮豆豆停下拇指运动,倏的抬头:“谁说的?我哪里不累?我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是呢!”阮翌恒附和道:“捉弄夫子以及逃避功课的时候你最累了!”

什么嘛?说得她好象只懂得调皮捣蛋和逃避责任似的!

不服气的摊开纸,她挑衅的望了阮翌恒一眼,便埋头苦干了起来!

阮翌恒无声的笑了起来,那埋头认真写着功课的丫头,跟她母亲一样,最是经不得人激!

微微摇头,他也提了,凝神想了想,便蘸了墨汁,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安静的庭院里,只有夏蝉撕声力竭的叫唤声,以及毛落在宣纸上沙沙作响声!

半晌,阮豆豆甩甩酸痛的胳膊,用力掷了,瘫软在椅子上:“呼呼——累死我了!总算是写完了!”

说完,不雅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见阮翌恒仍然奋疾书,不由感到奇怪,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阮翌恒正聚精会神,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旁边多出来的小脑袋!

原来小恒恒在作画!人小鬼大的阮豆豆双手抱胸,准备对他的画作指手画脚一番!

却在看清楚画纸上的风景时,大吃了一惊!

画面上,那层层叠叠的圆盘绿叶,衬托着粉白的荷花,看起来波澜壮观得撼人。但真正叫她惊讶的却是——以荷塘为背景的凉亭上,那个身着粉红衣衫的小女孩,正蹙了眉,深情严峻却又透着不满的正挥写字!

那个是——自己?小恒恒在画她?

天呐!她没眼花吧?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再仔细看去——

“怎么?我画得不像?”正在搁的阮翌恒一抬头,正好就看见了她不置信而使劲揉眼睛的孩子气的动作,便挑了眉问!

“我上次央你给我作画,你不是说你只会画风景么?”阮豆豆仍是万分惊讶,喃喃问道。上次也是荷花满池的时候,她看到阮翌恒下如神的画了一副又一副无论神态还是姿态都万分逼真万分美丽的荷花,便哭哭哀求他为她作画,结果他却说,他只会给风景作画!

什么嘛?以前根本就当她是小孩在骗嘛!

她跺跺脚,便噘了嘴,委屈而幽怨地瞪了他!

阮翌恒失笑,一个六岁的丫头片子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不得不让他钦佩万分。

不得不说,她受她老妈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上次距离现在少说也有一年多了。”他笑笑,笑容溺却又带了那么点儿调侃的意思。

阮豆豆大声冷哼,将头偏向了一侧,那表情的意思

是:我才不信。

心里气呼呼的想,阮翌恒,你还真把我当成了小孩哄啊?

哪里能意识到,自己其实的确就是个不满七岁的小孩子!

阮翌恒斜睨虚张声势的她一眼,夸张的叹口气:“唉,既然某人这么不喜欢不想要,那我只好把它扔了算了……”

复又重重叹口气,懒洋洋的说:“反正啊,也没人稀罕它!”

说完手用力一扯,就将墨迹还没干的画纸扯下了案桌,一副就要扔进荷塘的样子!

阮豆豆见状,心下万分焦急!

眼见着那画在阮翌恒的手里飘啊飘的,就要掉下去的样子,她连忙扑了上去抢!

阮翌恒站着没动,见她飞扑而来,他的唇边甚至勾起了得逞的笑容来。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孙悟空再厉害,它也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的!

而现在,如来佛是他,孙悟空是她,他乐意见她在他的手掌心里翻跟斗!

阮豆豆七手八脚慌慌张张抢下那画纸,宝贝的捧在自己怀里!

这才抬了头,却立刻皱了眉,因为阮翌恒唇边那抹来不及掩饰的笑意:“你在耍我?”

她咬牙切齿,低声说道!

阮翌恒心下一沉,暗自叫糟,得意忘形,以至于忘了,这个小家伙最憎恨人家将她当小孩子耍,因为那侮辱了她的智商!

正斟酌着,想要开口,却见阮豆豆一脸气愤的拿了画纸,恨恨瞪他一眼,便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唉!”眼看着她跑远的背影,阮翌恒只来得及叹口气:“这家伙,脾气也不要太大了好不好?”

随即垂了眼睫,忧伤覆上了他俊秀却毫无稚气的脸庞:“这样的性子,以后谁受得了啊?小豆子,只怕我……”

气呼呼跑出门的阮豆豆,顺手擦了把额间晶莹的汗珠,准备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她郁闷的情绪!

“喂,阮豆豆——”

树阴下传来的有些底气不足的叫唤声,阮豆豆满面疑惑的回头望去,却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蟑螂——呃,张耀祖撑着树干站了起来,好象腿有些发麻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怯怯的!

“蟑螂,你,在我家做什么?”阮豆豆心情不好,口气便有些凶巴巴的:“还是,你又来找我干架来了?我告诉你,本姑娘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你最好赶紧从我跟前消失!否则……”

她夸张的举了举自己的小拳头,虚晃了晃!

张耀祖看了看她缠着绷带的右手,低了头,轻声道:“对不起!”

他说了什么?!

阮豆豆不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你刚才对我,说了什么?”

一边说,她还一边拿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害你受伤,实在很抱歉!”张耀祖这回抬了头,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她受伤后,他会跑来这里。

然后眼巴巴的等她出来,只为了跟她说句对不起!

但是,却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甚至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第一次跟别人说对不起,感觉还不错,这样想着,他的脸上便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来!

“算了!”阮豆豆豪气的挥挥小手:“我已经忘记了啦!你也不要太内疚了啊!”

说完就要走,大眼却瞟到张耀祖往地上跌去的身体,大惊之余,连忙跑了过去扶了他:“喂,你没事吧?有事你也别在我家门口出事啊?很不道德你知不知道?”

张耀祖看着她一副说教的嘴脸,苦笑一声:“我也不想啊,只是,我好象蹲太久了,腿很麻,你也不用管我了,我再坐坐就好了!”

说完就要往地上坐去!

阮豆豆扶了他的肩膀,用力拉了他不准他坐下去,并嫌恶的皱了秀气的眉头:“地上很脏诶!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

张耀祖疑惑,抬了清秀的小脸不解的看着她:“地上很脏我当然知道,可是这跟我有没有常识有什么?”

嚯,他还真是爱问诶!这样自相矛盾的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啦?

阮豆豆不满的瞪他一眼:“你娘亲难道从来没跟你讲过吗?那么脏,怎么能随便坐啊?她给你洗脏衣服的时候也会很辛苦诶!”

张耀祖的神色黯淡下去,垂了头,他低不可闻的道:“我没有娘亲!”

没有娘亲?阮豆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神色黯然的张耀祖,他怎么那么可怜呢?

妈咪教过她一首歌谣,里面有一句歌词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那,张耀祖不就是像根草的小孩吗?

“那,你娘亲呢?”阮豆豆小心翼翼的问。

虽然妈咪和小恒恒都有教过她,不能在别人伤心的事情上做过多的打听和盘问,那样会让别人感到难过和为难。但她真的很好奇嘛!

没有妈咪,那爹爹总有吧?兄弟姐妹应该也有的吧?

张耀祖的头更低了,他脏兮兮的小手甚至不安的纠结着:

“我爹爹说,她早就死了!”

“啊!”阮豆豆惊讶,眼中的怜悯更盛了,这根草他真的太可怜了!

“可是——”张耀祖鼓足勇气抬了头,看着阮豆豆清澈如一的眼睛,暗暗松了口气,原本他以为,看到的会像以前那些鄙夷轻视嘲弄的眼神!

“可是什么?”见他久久没说话,阮豆豆忍不住追问道!

张耀祖眼中带了感激的神色:“可是,我偷偷听到其他大人们议论,说我娘亲她其实并没有死……”

“没死?”阮豆豆惊讶得嘴巴都张成了“o”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死她为什么不跟你们住在一起?”

她其实比较想问的是,没死问什么不要你?可小小年纪的她,直觉这句话会伤害到张耀祖,便换了种委婉的问法!

张耀祖这时的腿其实已经不麻了,可是,有人可以靠着的感觉,让他突然觉得很窝心,一种从未有过的安稳感觉就这样浮上了他的心头。

所以,他徉装着依然很不舒服的感觉,继续靠在比自己稍矮一些的阮豆豆身上!

“她并没有死,很多人说她只是忍受不了我酒鬼爹爹的毒打,便跟着野汉子跑了!”张耀祖淡淡陈述道,小小年纪的他,似乎并不懂得忧伤!

“野汉子?”阮豆豆低低重复,自己似乎还颇困扰的想了一通,这才抬了晶亮的眸子,脆声问道:“什么是野汉子啊?”

是人?是动物?还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妈咪或小恒恒的故事里,都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张耀祖偏头想了想,稚气的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我猜想那是骂人的话,因为我好多次听见邻居杨大叔和大婶儿吵架都说什么你偷野汉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之类的话……”

“哦!”阮豆豆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重又看向他:“对了,你爹爹打你娘亲,那他也打你吗?”

“当然了!”张耀祖毫不迟疑的回答,弯腰挽了自己破烂的裤子,露出小麦色的腿,那上面,青青紫紫,布满了鞭子抽过的痕迹。

“天啦!”阮豆豆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你爹爹他怎么下得了手?”

她的爹爹,可是一根指头都没碰过她的,更别说用鞭子抽了!

她的爹爹,可是将自己当成宝贝般着的!

她这才深刻的感觉,自己的确是妈咪怀里的宝!

这世界上,怎么就有像张耀祖的爹爹那么狠心的人呢?

她实在弄不明白,便蹙了秀气的眉头:“还有吗?”

张耀祖本以为她看了那么恐怖的痕迹后,会吓得尖叫,因为其他小孩看了之后,都是这样的表现!

可她不但没有尖叫,反而问他,还有吗?

她的反应,怎么跟别人那么的不同?还是,她的胆子,就是比别人的大?

张耀祖迟疑一下,一声不吭的挽了自己的衣袖,并背过身子,微弯下腰,撩起了上衣!

于是,毫不意外的听见,一声比之前更响的抽气声出自阮豆豆的口中!

阮豆豆不敢置信的捂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犹如牛眼,那小小身子上,不但有纵横交错的鞭痕,还有恐怖的烙痕、刀疤……

她简直没有办法相信,眼前这么瘦小的小身体,他是怎么承受得了这样可怕的折磨和痛楚!

天呐!那个如此下得了狠手的男人,到底是怎样一个的人?

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这样伤害!他到底有没有身为人家父亲的自觉?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放下衣摆,张耀祖转过头来。

却被两眼含了大大两泡眼泪的阮豆豆吓了一跳,他连忙拉下衣服:“你,你怎么了?”

不会是被吓哭了吧?她的胆子,不是一向都很大的吗?

“蟑螂,你,哇……”阮豆豆只来得及唤他一声,便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那叫一个鬼哭狼嚎。

直吓得张耀祖同学捂了他的小心脏,疾退数步,惊恐的瞪着她!

而阮豆豆还一边哭一边抽着:“你怎么这么可怜呢?我,我以前还以为……还以为你是坏孩子呢……”

张耀祖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她哭那么伤心,是因为同情自己的遭遇呢!

“其实这也没什么!”重新走近她,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你不用为我感到难过,真的!”

阮豆豆仍在不停的抽抽噎噎:“怎么可能不难……你说的以后不会了是什么意思?”

她这才慢一拍地反应过来,他刚刚有说过某些比较重要的话!

张耀祖无所谓的笑笑:“他去年死了,所以,再没人可以伤害我了!”

阮豆豆看着他无谓的模样,怔住了,甚至,连哭都忘记了!

他真的无所谓吗?那么,他垂下眼睫,又是为了哪般?

没有爹爹和娘亲的他,该多孤单多寂寞啊?

轻咬了咬粉嫩的唇瓣,阮豆豆擦干脸上的泪痕,冲张耀祖甜甜一笑:“以后,若是觉得孤单了,可以随时来我家找我哦!”

“为什么?”张耀祖看着那甜美的笑容,呆呆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阮豆豆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的说道:“可是,你以后不可以再欺负别的小朋友了哦!”

张耀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他是街头游荡且经常食不果腹的小混混,她竟然,愿意跟他做朋友?

他没有在做梦吧?

“怎么?你不愿意哦?”见他只是发怔,并不回答她的话,她便噘了嘴,不高兴的问道!

那自然流露的小女儿姿态,看在张耀祖的眼里,只觉得格外动人!

他八岁的生命里,第一次学会用动人这个词语!

她是他见过的,最大胆、最特别、却也是最善良的女孩子!

而这样的女孩子,竟然愿意跟他做朋友!

“我,我……”他窘迫得满脸通红,忙手足无措的低了头,低声细气道:“我,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他那样的出身与身份,怎配与她做朋友?怎配站在她的身边?

“我妈咪——我娘亲说过,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阮豆豆听着他那样自卑的话语,直觉得愤怒,便学了颜歌的话,端出了她的架势:“什么贵贱之分、门户之见,不过都是些自欺欺人自抬身价的说辞而已,你懂吗?”

张耀祖张了嘴,茫然的看着她,摇摇头:“不懂!”

阮豆豆泄气,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瓜,微红了小脸:“其实,那个我也不是很懂啦!”

她只是见她妈咪经常端了这样的姿势、配了那样的语气(稍显气急败坏的语气),经常教训秀姨他们!

她觉得很过瘾,便学了来。

只是,意思还没弄明白!不过——“等我娘亲回来我再好好问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好不好?”

张耀祖使劲点头,高兴的笑了起来。

虽然他不明白她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模糊的想,那应该是在告诉他,她不会嫌弃他的出身他的身份的意思吧?

呵呵,真好!

“好了,那我们去玩吧!”见他高兴的笑容,阮豆豆也咯咯笑了起来,拉了拉他的衣袖,她如是建议道:“我知道西边有一座荒废的庙宇,听说那里有很多很大的蛐蛐,我们去抓好不好?”

哼哼!她一定要抓只又大又猛的,回去打败小恒恒的“常胜将军”!

她一定要让他尝尝失败的味道!

“可是……”张耀祖却有些退缩,眼睛里也满是藏不住的怯意:“最近听说那边在闹鬼啦!”

闹鬼?阮豆豆一听,来了兴致:“娘亲说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神之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去看看好了!”

她非常想知道,鬼跟人有什么不同?

鼻子?眼睛?还是嘴巴?

张耀祖还是怯怯的站在原地,不肯挪脚!

阮豆豆伸手拉他,直拉得气喘吁吁也不见张耀祖的脚挪动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