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那场雨, 就正式进入了雨季,不仅天气燥热, 雨水也不少,隔三差五的蒸笼天,搞得黎秋白心情郁郁,上课都不专注了。
田甜在他后桌,见他心不在焉,趁着自习的时候偷偷问黎秋白要不要看书放松一下。
她手藏在书桌下面,眼睛亮晶晶的, 挑眉暗示黎秋白她又搞到了好东西。
黎秋白脸色一红,眼睛都不敢看田甜,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还得田甜努力读他的唇语:"我不看了,你自己留着吧。"
田甜唉声叹气, 不甘心的争取道:"这本真的超好看的,我所有课余时间都用来看这本书了, 你就吃我的安利吧秋秋,你难道要让我跪下来求你吗。"
田甜把手拿上来,左手掌心向上,右手食指和中指一屈,假装是个小人跪下, 她一边比划这个动作,一边解说她本周最爱小说:"这本真的跟之前的不一样,特别纯洁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黎秋白一听社会主义兄弟情就头大, 尤其是田甜嘴里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那能是简单的兄弟情么。
他还记得自己上次被田甜安利耽美小说, 名字听着挺正经, 他以为是什么散文,打开第一章看到两个男生亲嘴,吓得他一下子就把书扔了,脸火烧火燎的,当晚就做梦了,青春期的发育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更何况他自始至终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人,梦里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为这,他有三四天都不敢看顾鸣洲的眼睛,生怕对视的时候自己露出什么不该露的神情。
放在以前,黎秋白肯定不会想这么多,毕竟他在这个世界睁开眼,最熟悉最亲近的就是顾鸣洲这个未婚夫,但上学学得多了,懂得多了,他就把两世分开来看待,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不能用以前的婚约来束缚现在的顾鸣洲。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想过未婚夫这个称呼了,怕自己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他每叫一声哥哥都是在提醒自己,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弟弟。
现在田甜拿这种小说给他看,跟诱惑他有什么区别,黎秋白连连摆手推拒:"现在真的不能看,等以后吧,再等等就好了。"
顾鸣洲快过成年礼了,然后就会谈婚论嫁,他那天在书房门口听爸爸说,圈子里商业联姻多,跟他们那个时候攀高枝儿找靠山是一样的,等顾鸣洲订婚,他就能看了,不会很久的。
黎秋白的心像是泡在了酸水里。
田甜却定定看着他,疑惑的说:"你该不会是排斥社会主义兄弟情吧,不应该啊,你一看就是……"
田甜把后面的话吞进肚子里,黎秋白也能假装没听到,红着耳朵写数学题去了。
他写着写着就想起顾鸣洲教他数学题的样子,写公式的手指,温柔的声线,耐心的一遍遍讲解,挨得近近能清晰感受的体温,黎秋白耳朵更红了。
田甜又在后面捅他后背,声音低低的问:"秋秋,你没热伤风吧?"
教学楼凉爽,外面蒸热,出来进去容易伤风和中暑。
黎秋白背着手跟她摆摆,示意自己没事,田甜就不管了,低头继续看书。
中学比高中放得早,黎秋白收拾好书包,跟田甜和蒋烨一起出去,外边天气不好,三个人都没心思说话,闷头走得速度不慢,黎秋白低头看手表的功夫,差点撞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