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雄虫抱住,卡洛斯微微一怔,将空碗放在一旁,摩挲着他后脑的发丝,柔声问:“不舒服?”
宁宴摇摇头。
“困了吗?”
宁宴没有了动作。
卡洛斯本想将雄虫塞回被子里。正要把他抱起来时,却感受到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像是不愿意离开似的。
卡洛斯的动作立刻顿在了原地,随后抱着宁宴重新坐下,替他裹紧肩上的毯子,犹豫许久,低头亲了亲雄虫的发顶。
宁宴闭着眼,只感觉卡洛斯碰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耳畔是规律的心跳,军雌的胸膛随着呼吸节奏规律地轻微起伏,一切都温暖而安心。宁宴眼眶中的泪意渐渐褪去,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时,他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一抬眼就能看到卡洛斯坐在对面的小桌前,专注地看着光脑。那张英俊面孔没有什么表情,越发显得气质凛冽。
见他没发觉自己醒来,宁宴也不吱声,一动不动地窝在被子里,静静看着他。
直到卡洛斯忽然毫无征兆地望过来。
对视的瞬间,那双红瞳中的锋锐顿敛,继而变得温和柔软。
“醒了也不出声?”卡洛斯走到床边,伸手在他额间探了一下,动作和语调都无比自然,“宁宁,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宁宴的声音微哑,撑着胳膊坐起身,卡洛斯立刻帮他披上一件外套。
雄虫的身体都很金贵,一次普通的感冒发烧就折腾去了半条命的案例不是没有。更何况宁宴受过重伤,身子骨本来就虚弱,可以说是一吹就倒的体质。
虽然吃过药睡了一觉后,宁宴便退了烧,但卡洛斯担心他病情反复,接下来几天连军部也不去了,在家守着雄虫,直到确认宁宴完全康复。
回军部工作的第一天,卡洛斯到底还是放不下心,没像平常那样停留至午夜,一到点就离开办公室往家里赶。
进门时,他一眼看见雄虫正在客厅里拆快递。
宁宴的计划都被这次发烧打乱了。在卡洛斯的监督下,他成天被裹成个球在房间蹲着,直播也请了假。
好不容易得了军雌的“出院”批准,宁宴一整个白天都在工作室里捣鼓触发音道具,这会儿才有空拆几天前采购的新麦克风。
见军雌进门,宁宴招呼他:“卡洛斯,可不可以帮我试一下新设备的音质?”
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收音麦,长得和普通麦克风差不多,只不过是迷你版,等比例缩成了拇指大小。摆在地上的快递箱内还有几个没有拆封的包装盒。
卡洛斯自然答应,跟着宁宴进了工作室。
桌前只放了一把椅子,卡洛斯本想要站在一旁,宁宴将监听耳机递给他,指了指窗边的躺椅:“你去那里。”
宁宴把迷你麦克风连接上光脑,确认对方戴上耳机后,便拿起一旁准备好的道具,像往常的每一次直播那样,开始挨个做触发音。
如今,宁宴的直播间内动辄上百万观众,他已经习惯,也不会感到紧张。但面对身后唯一的听众,思及接下去要做的事,他的手心居然出了一层薄汗。
虽然测试音质不是他的最终目的,宁宴依然准备得非常充分,还特地选择了经过实验室确定具有精神力安抚作用的几种触发音。
卡洛斯靠在躺椅上,耳畔时而是沙沙的摩擦声,时而是粘稠含糊的声音。他的目光并没有被满天晚霞吸引,而是落在雄虫专注的背影上。
不知过了多久,耳机中细微的声响停了下来。卡洛斯本想起身,却见宁宴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宁宁?”
下一秒,耳机中传来清晰的心跳声。
宁宴握着麦克风的柄,将它按在自己的心口处。虽然是早就想好的做法,但宁宴背对着卡洛斯,看不清对方的反应,越发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