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敛给他下了禁言咒,只要陆敛不想他说什么,他就说不出来。
“他说的不对吗?”谢亦问。
看着他那双有些茫然的眼睛,赵弋说:“他说得对。你放心,这次有我在,不会再有人能伤你的。”
“我闭关前我们闹了些龃龉,赵弋怪我没说。”陆敛补充道,他走到谢亦面前,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我很抱歉,因为那些矛盾,导致我没有保护好你……再也不会了。”
谢亦就算失忆了,刀口舔血的散修本能也让他注定不是什么傻白甜,赵弋那反应显然有些不对劲,而这陆敛也显然有什么事情要瞒着他。但是按照这陆敛所说,他都那么强了,有什么必要这么耗费心力欺骗他一个身上一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就算有什么利可图,也没必要直接说是未来道侣牺牲这么大吧?
因此他只是把这一份警惕抱有疑问,再默默放在心里。
随后陆敛让赵弋看看谢亦的身体是否有恙,赵弋拿起谢亦的手腕就探了一丝灵力进去。
而谢亦总觉得赵弋这把他脉的动作非常的熟稔,他自己看着也十分眼熟,好像这一幕发生过无数次一样。
见谢亦神色有些异样,赵弋平静地说:“你以前帮我试过好多次毒,而且最开始我学鬼门针法,没人试验,也是你当的试验品。哦对€€€€”
他想到什么,耸了耸肩:“我拿到了天阶傀儡法,想把你做成半药人的时候,你死活不同意,我跟你说了好几遍可以恢复原状的,你也不同意,啧,真不够意思。”
谢亦:“……”
果真是过命的好兄弟……这能同意你才有鬼了吧!给你试药试毒还不够意思吗!
陆敛站在他们身后看着,看见他们身边再次升起了从前那种他插不进去的氛围,他嘴角的笑容有些淡了下去。
赵弋倒是检查得很快,没过多久他就站起身,对陆敛说:“没啥事了,除了灵脉还没修复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健康。”
“先前我给他列过修灵脉的方子,但那是他给你修复的,而且那时候他还是个化神期的穷光蛋散修,所以材料用的都不算最好。现在对你来说修复灵脉是小事,我重新列一张方子,用最好的药,你没意见吧。”赵弋说着,也没管陆敛同不同意,就拿起桌上的纸笔唰唰唰写了起来。
“当然。”陆敛说。
不用赵弋说,他也会把最好的给谢亦。
倒是谢亦听到赵弋这么说,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开始若有所思。按照赵弋这么说,他真的给陆敛修复过灵脉。
谢亦醒来后,在这宫殿中呆了几天。这宫殿非常大,玳瑁梁栋,珠玑帘拢,说是璇霄丹阙也毫不夸张。而且灵气浓郁至极,就算是毫无修为的凡人走在里面,也只会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适畅意。
但是却没什么人,他每天最常见到的人就是陆敛,其次就是赵弋和咪咪。而且再好的地方,一直呆着也没什么乐趣。如果真的如陆敛所说,他死了四百年,那就更该好好出去看看了。
听到谢亦跟自己说他想出去时,陆敛心中首先升起的是迟疑和不愿。他好不容易等到谢亦醒来,恨不得就把谢亦藏在这里,但是心里的理智也在极力告诉他,他亏欠谢亦的数不清,谢亦好不容易醒了,他更该尊重他的一切意愿。于是他同意了。
…………
那个谢亦醒了!
这个消息不多时就传遍了整个昆仑山。
要问谢亦是谁,估计问遍整个修元世,也不会有几个人不知道。这四百年来,帝君一直在致力于复活一个人,为此他都很少在外界现身。听说他当初拿走九宗四殿的九条极品灵脉,是带到了天之尽头,帝君在天之尽头为他搭建了一座神殿,并且一直在天之尽头尝试复活他的办法。
帝君为了不放过任何能成功复活他的可能性,甚至还在三百七十年前,在虚空中一剑斩开一界,用以收纳亡魂,从此在修元世和凡界之下,又有了冥界。
这般开天辟地之举,初衷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人,这如何不让世人震惊,也彻底将谢亦带入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但谢亦具体是谁?之前似乎甚少听过他的名字,于是有人四处打听,关于“谢亦”这个人,就渐渐明晰了。
原本是西洲的一个散修,但对帝君有救命之恩。
这些,昆仑山的人当然也知道,他们不仅知道,而且知道的比外界还多些。
四百年过去了,昆仑山的规模比四百年前那初建不久的规模要大上十倍不止,昆仑山已经成为了修元世所有修士的朝圣之地。而新来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老人说过谢亦的故事。
但无论是谁,除了那天之尽头里的帝君和一个疯子之外,没有人相信一个连元神都消散的人还能被复生。他们只当帝君是不肯放弃昔日救命恩人,于是在心中感慨帝君真是个重情之人,同时心中期盼帝君能够早日放弃这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比起已经元神都已经消散的人,这个世界显然更需要帝君。
然而那人竟然真的活生生地从天之尽头出来了,甚至和他复生的消息一起传来的,是帝君宣布要和谢亦举行结侣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