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守难攻。
魔君燃犀出世才三月,孤身一人行走江湖,身旁没€€有家朋亲信, 平日里去找大魔打架斗殴结束,只能€€一个€€人回到家里调息修养,自然是要找个€€不容易被€€打扰的安全所在。
孟沉霜原本只是想着杀进凝夜紫宫降服魔尊落罔, 重新夺回魔君之位, 但现在这么一思忖,点墨山是个€€好地方, 他可以暂且在此€€安顿,在不可预料的未来降临之前€€,偷得几分喘息机会。
于是,他使劲儿盯着谢邙提供给他的孤鹜城地图看。
谢邙修长手指落在地图上,从下至上,指出一条线路:“此€€前€€天€€上都攻入点墨山,逼魔君现身走的就是这一条路。”
孟沉霜一瞧,是条小路。
谢邙继续道:“点墨山空中有禁制,破起来不算难,但必定€€会被€€发觉,走主路进山需过关口€€,怕是不易。这条小路上的禁制轻些€€,可以多换得片刻。”
“被€€发现了,又€€如何?左右要面对的,只是那几个€€敌人。”孟沉霜偏过头看他。
谢邙略默了一会儿,看着孟沉霜轻巧挑起的长眉,转瞬明白他心中所想:“你€€要大张旗鼓地上山去。”
魔尊麾下魔兵千万,就算从小径偷袭,对上的敌人也不会少,但如果……想要上山的人是能€€号令群魔俯首的魔君燃犀,一旦开启血脉控制,便只剩下几位法力高深的大魔能€€够保持清醒,与孟沉霜为敌,与被€€他操控的千万堕魔相抗。
“总要叫人知道我€€回来了。”孟沉霜忽然一笑,伸出手掐住谢邙的下巴,指尖闪出魔气火花,烧掉谢邙脸上易容,又€€像个€€欣赏美人的昏君似的,抬高谢邙的下颌,“也叫他们知道世上唯一能€€活捉我€€的人,已经成了我€€的手下败将,提早震慑异心,往后€€的日子才好过。”
“既然早做了打算,何必易容走城中那一遭?”
“我€€原以为魔域戏折子有趣,谢仙尊也会喜欢听……”戏谑话语一连串从孟沉霜口€€中吐出,到这里却一下子卡壳,显然魔域面具戏给他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谢邙见孟沉霜忽的脸上发红,轻笑了一声。
孟沉霜轻咳两声,调转话头:“一场好戏,自然是要挑好时间、搭好戏台才能€€开场。你€€说,此€€路如何?”
谢邙顺着孟沉霜瘦白手指落处看去,那是一处山崖,如狼头回首般耸立天€€地间,正在凝夜紫宫东天€€之上。
无€€遮无€€拦,醒目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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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鹜城地处极北,日光早早落下,夜幕铺陈。
在城外荒原巡查的魔卫收队回城,又€€开始城内巡值,使得城内魔卫数量足足多了两倍有余。
夜色里,魔族行事更加肆无€€忌惮,本就是紧要时间,眼下魔尊大肆追查魔君燃犀踪迹,风头更是一紧再紧。
酒馆中白日里讲魔君燃犀与无€€涯仙尊戏文的说书魔被€€抓走,大家都猜到他是回不来了,台上换了个€€人,讲什么旧任天€€魔王阿律多金屋藏娇的陈年往事。
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早听得堕魔天€€魔耳朵起茧,除非有面具戏子来一出活春戏,否则实在没€€听头。
偏偏魔尊又€€把城里的面具戏子也抓了个€€遍。
群魔百无€€聊赖地在酒馆里饮下拙劣冰酒,连行交接事的堕魔都少了,酒馆里没€€了吼叫,只有一连阵的唉声叹气,老板更是干脆翘着腿坐在柜台后€€打瞌睡。
砰€€€€
忽然之间,酒馆大门€€猛地一下被€€推开,夜半狂风暴雪大肆卷入,寒冰气息叫老板一下子醒了神。
不知道为什么,风声中飘荡着琴箫清音。
冷风一瞬把他额上的汗冻成冰渣子,他起身探头往前€€看,便见一道身影飞扑在地,艰难地扭动着身躯。
倒在地上的魔一身斑斓织锦,老板一瞧便认出是附近那个€€化神修为、惯爱花枝招展的堕魔:“哟,这不是陈老哥吗?前€€几日还见你€€威风凛凛的,怎么今晚上这幅熊样,要我€€请你€€喝酒吗?”
见织锦堕魔似是浑噩重伤,原本围在屋里喝酒的低等堕魔拾起手边武器,蠢蠢欲动起来。
平日里他们打不过这个€€魔,而今还不行吗?
魔域可没€€有扶贫济弱的道理,趁你€€病要你€€命才叫真理。
一只小魔已经触上他的钱袋,却突如其来一柄长戟一瞬刺穿织锦堕魔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