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大屏幕正在播报着一个访谈节目。
以前曾经批判过顾钰的,那个头发五彩斑斓的主持人正在侃侃而谈,他正在说的话题正是在网上引起巨大讨论的那个视频。
节目先是播放了那个视频。
顾钰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视频,配合视频的音乐有一种奇异的节奏,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继续听下去,鼓点激烈的时候顾钰只觉得心脏也随着这节奏一起跳动了。
精神力海里有什么被启动了,就如同一个遍布齿轮的机械,每个齿轮的齿都精确地咬合,运转。
餐厅里熙熙攘攘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仿佛有一层水流将那些声音都封闭在了外面,连带着那些目光。
顾钰极其专注地看着那个视频。
那个视频播放的时候,主持人就在一边解说,他评判着,指出来一点,“这个视频的制作者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对顾钰投注了太大的希望,包括现在网上正在热切讨论的,关于改变S级制度的声音,这完全不是顾钰能够考虑的问题。”
”顾钰的治愈能力的特性也注定了,他压根就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指望顾钰改变一切的想法是过于理想跟可笑的。他就应该好好当一个医生,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注定失败的事情上。”
”或许这个制度是应该改变,但不会是顾钰来改变,也不应该是现在改变,大家对于他最好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实的希望。”
这个主持人一向对顾钰就秉持着批评的态度,发表这样的言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节目结束之后,电视台的直播间内。
一头彩虹毛的主持人立刻松了口气,他看向导演,“军区给出的命令没有出错吧?确定是要我们这么说吗?这么做对他们也没有有什么好处吧……”
他挠挠头,一副不解的模样,“我觉得那个视频做的挺不错的,我本来不太喜欢顾钰,现在觉得他或许有能力可以改变这腐朽的一切。”
导演:“反正上头怎么命令我们就怎么做就行了,别想些有的没的。”
顾景云看着节目结束,沉默不语,半晌后,才开口向副官问,“顾钰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副官微微弯下腰,“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晚了十分钟。”
“这段日子仔细盯着联邦跟其他几个军区的动向,黑市跟混乱地带也不要放松警惕。”
既然不知道敌人到底是哪一方,也不知对方的来意如何,就只能全方位地戒备起来了。
“以后多注意一些网上关于顾钰的舆论动向,我不希望再有其他的东西就像这个视频一样将顾钰推上众矢之的了。”
顾景云沉吟半晌,忽然道,“不如我们也做一个视频好了……不,专门做一个访谈专题,内容就是关于第二军区的S级待遇,以及该不该减轻第二军区对S级的压迫,毕竟我们已经拥有顾钰了。”
“既然网上舆论都在说着要更改制度,那就尝试着从压迫最重的地方改起好了。”
第二军区。
第二军校的校长坐在首脑办公室的沙发上,而他面前的投影屏幕上,顾钰的视频播放到了一半,还没等全部播放完,首脑就伸出手按下了暂停。
那是一只满布着裂缝般纹路的手,让人无端地联想起干枯的树。
首脑咳了咳,用沙砾在地上摩擦一般的刺耳声音开口,“不过是个天真到无知的孩子而已,说的话也令人发笑。”
第二军校的校长是个戴着眼镜的瘦弱青年,他闻言推了推眼镜,神色局促紧张,“可是这个视频已经在军校内引起了很大的反响,那些S级也……”
首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切断那些S级们所有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全面封锁这些消息。这点小事还要我来教你吗?你好歹也是第二军校的校长,也不至于事事都要我教你。”
虽然是这样抱怨着,但是他显然并不因为校长事事请示自己而生气,正相反,他享受这样的细无巨细的掌控。
“让军校内的S级平日的训练强度增加一倍,任务也翻倍,省得他们闲下来,想一些有的没的。
校长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注视着首脑,他已经很老了,老到双眼都已经混浊,老到,老到不肯接受任何变化,老到昏了头,只知道紧紧攥紧手上的权力跟力量。
他的生命已然所剩无几,却越发贪婪跟急迫,对手上的权力盯得越来越紧,脾气也越来越古怪,敏感易怒,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点燃他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