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美好的童话在一瞬间支离破碎，纪轻冉听到顾承执的声音平静无波地响起。

“顾安安和你说了什么？”

男人终于收回了大掌，然而纪轻冉伸出手，却如同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抓住了顾承执的手。

少年眼眶微红，却是没有落泪，只是眼里仍燃着最后一点没有熄灭的光芒，轻声问道。

“你，其实没有爱过我，对吗？”

他所以为的顾承执的包容和爱意，都是顾承执别有目的的筹谋吗？

纪轻冉这一刻只想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顾承执眼底的冰冷几乎凝成实质，男人不疾不缓地交叉着十指，靠在椅背上，平静地望向他问道。

“你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是啊，他还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呢

纪轻冉垂下眼，少年一字一句轻而清晰地问道。

“顾安安的消失，与你有关吗？”

男人眼底的嘲讽几乎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顾承执瞬间就能想到顾安安为了独占纪轻冉，说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

然而男人不在意，也不屑于为自己辩解。反正与顾安安比起，无论他对纪轻冉多好，纪轻冉的一颗心也永远都是向着顾安安的。

而顾安安既然已经融合了，死无对证，他辩解再多也不过是口头功夫。既然这样，他何必浪费口舌呢？

“是我做的，”顾承执以着慢条斯理得近乎挑衅的口吻平静说道，“是我逼他的。所以，你想怎么做？”

顾承执的身子俯下，拉近到与少年面孔仅有咫尺的距离。

“为了顾安安，你想杀我吗？”

顾承执的口吻如同提议着一件寻常事情一般的平静自若。

“如果你不想杀我，或许顾安安的危险更大。”

久久的沉默中，顾承执嗤笑了一声出来，男人猩红的瞳眸在黑暗中如同受伤的凶兽般闪耀不定。

“看来你对顾安安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难以抑制住血液里涌动的暴戾得想将眼前人撕碎的冲动，顾承执苍白的面孔沉在黑暗中，漆黑的瞳眸如同不见界限的深海，溢动着疯狂的欲望和爱意。

果然，宁愿相信顾安安，也不愿意相信他，这就是阳世的人挂在嘴边所谓的爱意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魂晶里泛起的如此尖锐的痛楚了。

果然，他不需要爱意这种只会伤己的东西。

“不用装的这么辛苦，恨我的话以后可以表现得明显一点。”

捏着轻冉的下颌，顾承执的眼已经恢复了不见深浅的冷漠。

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抱有任何一丝侥幸了。

恶鬼哪怕穿上人皮，又能伪装成人多久？

他不可能为了纪轻冉而放弃自己的力量，那只会让他取代的那个人有机可趁，最后再将自己同样镇压回那道门里面。

比起永远地消失，这样相互纠缠的折磨，撕裂了表面的美好，却也更加真实而刻骨不是吗？

比起虚假的爱意，还是刻骨的恨意，更深刻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