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他撑着床沿刚抬腿下床,额前的青筋突然抽痛了一下。昨夜梦中的零星场景从脑海中闪过,令他出现了一丝眩晕感。
他确实还有关于十二岁那场生日聚会的记忆。可对于睡梦中出现的那辆黑色轿车,他的印象其实并不太深。
昨晚做的这场梦却让他想起了更多细节。
比如车牌号上的前几个字母,比如坐在车内的那名慈祥的中年人和后座儿童椅上的那个幼童,又比如——
于白青的眸色微微一沉。
拿起手机,点开翻译词典APP,他稍作思索了片刻,在输入框里输进了几个英文字母。
按照梦中中年人的发音来判断,应该是这几个字母没错。
搜索结果很快就跳了出来:
【Noctis,形容词;(拉丁文)夜的、夜晚的】
心里的猜测最终得到了证实,于白青却连半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都没有。
现在可以确定了,他十二岁生日那天,在车里见到的那个幼童,就是应晚。
小孩在俱乐部里的化名是“N”,所有人都以为是“Night”的意思,然而其实并不是。
应晚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名,是他用真名化用而来的名字。
他叫做Noctis。
自己捡回来养大的,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是别人家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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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警苑小区,于白青驾驶着吉普车,直接回了两人曾经租住的旧小区。
公寓的钥匙还没归还给房东,打开公寓门后,他直接进了小孩平时住的侧卧。
侧卧已经被搬空,就连一直靠在角落的盲杖也不见了。小孩离开的时候,顺便也带走了他送给他的新盲杖。
在卧室里转了一圈,他没有发现任何小孩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那个人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离开的时候也清除了一切,连一丝一毫存在过的证据都不愿意留下。
离开老小区,于白青又开车去了应晚平时摆摊的小吃街、郊区菜市场流浪儿们的大本营、还有他曾经上过课的盲人学校,甚至连酒吧街的“LEON”俱乐部都走了一遭,却全都一无所获。
小孩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来去匆匆,决绝而又洒脱,不带走一片云彩。
回警局的路上,于白青给关星文拨了个电话。
关星文和跟着小孩厮混的那个程序员看起来挺熟,应该能够通过他的途径问到一些东西。
电话刚被人接通,于白青便直截了当地问:“那个Dennis,知不知道人现在在哪?”
接电话的人愣了一瞬,听出是于白青打来的电话,连忙开了口:“那个,于哥,我们老大临时下去法医部了,没带着手机。”
对方并不是关星文,而是技侦科的一名技术员。
微微蹙了蹙眉头,于白青接着问:“他去找法医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一下,可能因为说话太过于匆忙,一时间连称呼都忘了改,“于队,学校那边又出事了。”
“有个女孩死在了学校的教学楼里,尸体刚送进解刨室解刨。”那名技术员说,“她被发现的时候手里攥着个手机,有设密码,老大去取了机子准备回来强行破解。”
于白青赶到刑侦支队的时候,支队办公室桌上的电话铃声正响个不停,几名刑警站在办公桌前,在神色匆忙地接听着电话。
看到他回来了,站在打印机前的陈安阳气喘吁吁小跑了过来:“于哥,学校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