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本身也不是强在郡内经营,而是强在外面的关系上,不说霍家在其他地方的亲友布置,光是王夫人本身,就已经代表着一股超然的力量了。

王氏的娘家可是太原王氏,王氏在朝中历代有高官,本次护送南帝南下更是居功至伟,众人即使无惧霍家本身在外的交往,也要敬畏王氏的娘家呢。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众人还是不愿意与霍家交恶的。

所以霍家得以在这种暗潮涌动的时期,仍然置身事外的特殊立场,也没有人责怪它。

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吗?当然是了。

所以等宴会散后,陈固就对弟弟陈光说道:“难道王氏仍没有露出和我们家交好的意思?”

太守陈光无声地摇了摇头,目光忽然瞥到自己的这几个子侄身上,他忽然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虎着脸问:“刚刚让你们与妹妹见礼,为何不肯出来,反而躲在家仆身后?怎么这么无礼?”

今年八岁的陈启云护着两个弟弟,硬着头皮上前道:“回父亲话,不是我们无礼,实在,实在是那魔星,她看起来太过可怕,我一看她,就觉得像是有刀子射向我呢。”

陈固的儿子也赶紧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一见她就觉得腿,胳膊,屁股都痛起来了。”

陈光看着几个不肖子弟拧眉,一人给了一个爆栗:“我看人家今年已经知礼多了,是你们几个小子自己没用。”

教训完子侄后,陈光背对着哥哥,看着天边斜阳,叹道:“兄长啊,这树叶不是不想和树枝和和美美,是西风起了。”

陈固冷笑一声:“既然霍家不识抬举,也不能怪我们对不起霍家了。”

另一边,白家回程的牛车里,白宏对自家子侄道:“我观刘赵两家都野心不小,苏孝民这叛徒,早就给汪淼□□去了,宴上只知道替汪淼叫唤,其余几家,也都投靠了流民帅,成了人家的喉舌。我们白家不算汝南最有名望的,但是不屈从的风骨还是有的,我们可以暗中与赵刘陈三家一商大事。”

而在苏家这边,苏孝民也满面阴沉:“这些人满嘴道义风骨,其实一个个都是利字当头,他们心里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说什么看不惯流民帅,其实不过是舍不得割让自己的利益出去罢了。平日里,他们就欺压我苏家,陈家前年占我家的那块地,至今不肯还。哼,我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苏孝民的儿子苏毅则道:“汪首领手下士兵皆凶猛,一直因为陈光的原因不能轻易出手,如果他们先动手,也正好给了我们出兵的机会。到时候这片汝南大地,又能有几户人能最终笑到最后呢?”

当外面风雨欲来的时候,回霍家庄的路上,陆瑶却在与阿米阿茉玩识字的游戏。

游戏很简单,陆瑶写了很多简体字在尺牍上,有难的,有简单的,她将这些尺牍翻过去,让阿米阿茉两个人自己去翻,如果认得上面的字,就可以过关,如果认不出,就要遭受陆瑶的笔墨攻击。

一路下来,阿茉的脸上已经黑做了一团,被陆瑶画了只大乌龟,阿米脸上也一边三道,被陆瑶画了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