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杀死的那个小童的父母,他今年六岁。”陆瑶道。
暗室里有人嗤笑:“你以为这能让我们惭愧还是怎么的?我家里还有七十岁老母和三岁小儿呢,也不见你们心生愧疚把我放了。”
陆瑶不理。
暗室一侧就是刑拘架,陆瑶示意夫妻俩拿一件:“想亲手替你们的孩子报仇吗?”
夫妻犹豫地看了陆瑶一眼,几次想伸手去拿,但是最后还是默默退到了后面,那个做父亲的背过身不敢看陆瑶,做母亲的泪水涟涟,却也祈求地望着陆瑶。
陆瑶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问:“这是杀死你们孩子的仇人,不忍心动手报仇吗?你们原谅了他们吗?”
那妇人道:“赢了就生,输了就死,是天下不败的道理。我儿本不该在牛棚却在牛棚,他身死,是天要收走他,他们本不该被我儿叫破却被叫破,也是天要杀他们。但是杀他们的应该是主君。我们虽怨,不敢妄判他们生死。”
陆瑶又问:“我已经判了他死,你们愿意执行吗?”
“愿意。”做丈夫的立刻上前一步,拿起了一把铁叉,伸手就将吴义杀死了,然后回过头,讨好地望着陆瑶笑。
陆瑶默默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做丈夫的人脸上有失望之色闪过,他还以为会有什么奖励呢。
他伸手拉着妻子要走,陆瑶却道:“温妪留一下。”
男人有些不甘地出了暗室。
陆瑶把温妪叫到身前,指着已经死去的吴义:“他意外杀死你一个孩子,你不愿意判他生死,如果他闯进你家中,杀死你所有孩子,你会怎么做?”
温妪的脸色变了:“我会用我剪刀刺烂他的心。”
“很好。”陆瑶道,“你也可以走了,回去你丈夫问你,你可以如实回答。”
温妪走后,陆瑶对暗室里还活着的十二人道:“你们差点被她用剪刀刺烂心,我救了你们一命,你们应当谢我,可有人谢我的?”
有人当即轻蔑道:“就凭假设,我们没有闯入她家,杀她的孩子,凭什么要谢?何况这算什么救,既然被抓住,我们早晚要死。”
这时最里面的人忽然站了起来,拖着一身笨重的锁链,他在黑暗中朝陆瑶行了一礼:“谢女公子救我。”
陆瑶见目的已达到,无声地笑笑,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出了暗室。
暗室复又安静下来,另外还活着的十一人不明就里,问起最里面那人:“你平日里不是最傲气不服调教,怎么向个小丫头道谢?你不像你了啊,扈季丛。”
扈季丛整张脸藏在阴影里,闭眼靠着墙,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