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下面的贵族们眉头微展,满意地点了点。

“但是——”奥斯维德神父上前一步道,“公爵大人曾说,她成为霍格思郡的领主,霍格思郡的人民就像她的孩子一般,公爵大人有一颗慈母之心,她不仅想让大家得到长久的利益,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今年的农民们遭受损失。公爵大人到达邸宅之后,辗转反侧,最后想出了这条绝妙的办法——”

奥斯维德神父拉长了声音,在场的贵族们都不由伸长了脖子等待他的后话。

老实说,在场的贵族几乎全部是霍格思郡的大地主,手里田地不少,遇上天气变化的年份,为了小麦的产出也曾经心疼过,但是就如奥斯维德神父所说,长久以来的经验证明了,十月二日已经是最好的日子了,想要再找出一个更好的日子,不可能,霍格思郡也承担不起这种改动可能带来的损失。

此刻奥斯维德神父说霍顿公爵竟然想出了更好的办法,在场的人或信或疑,但是因为她拿出的那一份奇迹般的烧瓷技艺,大家不约而同的,都隐隐对她抱了一点希望。

在众人隐隐期待的目光中,奥斯维德神父大声道:“公爵准备在霍格思郡设立时令官,时令官察天观地,掌管时令,从此以后,时令官每年会根据当年气候变化专门发布收割日期和收税日期,农民可以灵活收割,再也不用像今年这样,眼睁睁看着夏季还有小半,却要提前收割小麦了。”

奥斯维德神父话音落下,大厅安静了几秒,等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大厅之内掌声雷动。

“公爵大人仁慈!”

“公爵大人好巧思啊!”

“有公爵大人这样的领主,是我等之幸啊!”

一些家里田地少,每年的生活质量完全随着当年小麦产出剧烈起伏的小贵族们更是激动地连连点头,热泪盈眶道:“这就好了,这就好了!早该如此,我们早该如此啊!”

瓷器的事业虽然看起来光明耀眼,毕竟是还在天边不可触摸的未来,时令官触及的确实大家看得见摸得着的切实利益。

在场很多小贵族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两眼含泪。

不是没有人想过能不能每年各自设定收税的日子,但是霍格思郡的家族们向来共同进退,有一套规则也得共同遵守,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先辈们设定了一个稳定的收税日期,这么多年就不想再动干戈。

对更大的贵族们而言,因为日期变化受的那点损失影响很小,完全不值得他们每年都大张旗鼓重新再定一个收税日期,反正他们手里有大把田地,即使整日躺平,家里的收入也足以让仆人将海味山珍喂到他们嘴里。

而上面的大贵族不发话,下面的小贵族哪里又敢提,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连土地的主人都不发话,那下面的农民们就更不敢有抱怨了,只能忍受这一天天离谱的制度,眼睁睁看着还在鼓穗中发育不足的麦子被镰刀割下,连带着一年辛勤劳作的希望好像也一起被割下,只有税务官每年来时的笑容都一如既往地不耐严厉,要小小领民惶恐以待。

只有到了今天,来自霍格思郡最上方的统治者发话,这道暗而不愈的隐疮才被挑破,霍顿公爵的时令官一设,霍格思郡上下的风气有完全是另一样了。

陆瑶看着大厅中激动起来的小贵族们,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声提示,她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