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我们这是……”,他的话并没能说完,余渔借着袖子的遮掩轻轻抓了他一把,到底是父子连心存在着些感应,余阿爹霎时便打住了原本想说的话,转而紧紧抱住了他:“我的孩子,你受苦了……是阿爹对不起你……”。
余渔长叹了一声。
雄哥懒洋洋地听着这对父子在旁痛哭感慨,一边在旁估算着时间,按理来说现下他应当已经能看到燕府烧起的冲天火光了,可他抬起头朝着远方山头眺望过去……那里仍旧如之前的无数个清晨一般安逸宁静。
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难道是燕府的占地太广财富太多耽误了时间?
也是,雄哥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自诩见过不少大户人家,却没有一户建筑规模能与燕家相提并论的,他也曾悄悄地去燕府的周边踩过几次点,别的暂且不提——单说那连绵了半座山将小半个山头都圈禁进去的围墙就让他啧啧赞叹了许久!
起初他还不太相信余庆嘴里的形容,总觉得是余庆这个乡下人家没什么见识夸大了言辞,直到他亲自守在燕府的大门前看着里面的小厮进出了几次,雄哥才终于明白余庆的形容有多委婉。
还是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吧,雄哥想。
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脑子里尽是些先前打听到的关于燕府的传闻,不知为何雄哥突然对那位传说中的病秧子三少爷产生了些许好奇,他朝着余渔抬了抬下巴:“听说你那夫君马上就要病死了?”
镇中甚至已有传闻说燕眠初已经病死了的、说燕家压下了消息暂且还未公布的、说余渔为了家产谋害了自家夫君的……一条一条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这些人各个都趴在燕三少爷的床下亲眼看着余渔给他灌了致命的药物一般笃定。
生活在永安镇的周边就无法避免地会听到些关于燕三少爷的消息,雄哥自然也是如此,他的语气中甚至带了些讥讽:“投了个好胎又能如何?常年在病床上像个活死人般卧着躺着,怕是连条健康的家畜都不如!”
“哈哈哈哈哈……”,周围的汉子们霎时笑了开来,“我养匹牛马还能帮着做些杂活呢,燕府花费这么多心血耗费这么多天材地宝供了个死人,可真是太……”。
后面的话余渔并没有听清,不过他反倒是庆幸自己没能听清了,这些人的表情笑容语音语调一个个一句句地深深刻入了他的脑中,他那双本就泛着红意的眼睛顿时更加赤红起来。
余渔捏着拳头,若不是有余阿爹拦腰抱着怕是已经要冲上去和刚刚调侃的那几个汉子拼命了。
几个汉子完全没将他的愤怒当做回事,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格外有信心,别说余渔只是个天生在体质方面差上许多的哥儿了,就算是燕家那些身强力壮的护院站在他们的面前、就算是奉安府的捕快官差骤然出现在这里,他们也有自信能和这些人拼上一场而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