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眠初耐心听完他的话语,顺便不忘从桌边摸了个杯子倒了些水过来,小余仍旧对面前的人有些胆怯,喝水的样子也战战兢兢地,像是饮水时仍时刻警惕着河中鳄鱼的小鹿一般。
等他喝完, 燕眠初又顺手将那个杯子拿了下去。
小余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北境人已经清点了遍与他一同带来的赔礼和嫁妆,朝中那些阁老倒没敢在这种地方做手脚——按理来说公主和物资都送到了北境军的手中,按和降书的条件他们此刻应当安排退兵一事了, 但燕王的军队却仍旧安安稳稳地驻扎在这里,没有一点挪动的意思。
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正是燕王的燕骑军驻扎的大营, 小余若是能走出这间小小的院子就能看到威风凛凛的北境军队与健硕神骏的长鬃战马。燕王没准备隐瞒下公主的性别,北境可没有成亲后夫人不得面见外男的规矩, 他也没想过真把人当成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将其关进屋里。
早晚都会让这些人知道的。
现实也如燕王想象的那般,营里不少人都被这个消息惊掉了下巴。
那尔图几人的反应并不重要,一应而来的是不少北境军的愤怒——大雍是什么意思?拿皇子充作公主来欺骗他们?
加急的军报即刻朝着大雍都城发了过去。
小余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
燕王出手抑制了他体内的毒,但常年亏空的身体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燕眠初在他床头坐了一会儿,恰好北境来人给小余送饭,他坐在这里小余整个人都紧绷的不成样子,燕眠初索性嘱咐了几句后直接出了屋子。
直到听到屋门合上的声音小余才终于抬起了头,视线直直落在已经合拢的门上,也不知道是在看门还是想透过门看已经走出了屋子的人。
“你长的也不错嘛……”,视线中骤然出现一张人脸。
小余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想往床尾缩。
“喂喂喂……至于吗反应这么大!”对方似乎也被小余的反应给吓到了。
若是刚刚没有见过燕王小余定要在心里赞叹一句这少年的大雍话说的不错,但有燕王珠玉在前……这少年的语调听起来便有些别扭了。
不过再怎么说他的大雍话也要比那尔图流利上太多太多了。
面前少年个子不高,脸倒是圆圆的看着格外讨喜,同样穿了身北境特有的红绳和羽毛编织出的衣服,手腕系了串银色的铃铛一动就发出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