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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仙家不敢多言,呐呐称是。

“帝尊已身归混沌,但因九幽之乱,九荒各地有些族群不安生,鸿蒙宫尚存神族遗迹,足以威慑天下肖小,可有仙家愿意陪本君一块儿去取?”

帝尊刚死,就惦记别人的遗产。这可不是一件体面的事。

众仙不约而同地后撤一步。只剩下仍在郁结刚才之事的览云仙君留在最前。

“那就你同我去吧。”对这些人的德行,端恒早有预料,他不过是想多拖一个人下水得个顺应众意之名,便没过多纠结。

览云仙君拒无可拒,只得遵令。

昆蓬山脚,神族阵法依然巍峨挡于前方。

端恒数次破阵而不得,召出太阿剑,剑光粼粼,正欲向前。

兆伯出现在阵后,与仙族来人对视:“神族传承,帝尊已有决断,不用劳烦诸位费心。”

“此事事关重大,恐怕还轮不着他一人做主。”端恒冷哼一声,提剑继续。

剑势如虹,重如千钧一般劈下,却只是在阵法光晕上漾出极轻微的涟漪。

简直奇耻大辱!端恒抿紧唇线,从牙缝里挤出声:“刁仆,开阵!”

兆伯淡定站于阵后,仿佛端恒剑尖对准的不是自己:“帝君让我告知诸位两点,第一,这阵九荒无人可破。第二,若此阵破,则神族传承尽毁。还望诸位慎重考虑。”

嘶~身后跟着的览云仙君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计划好的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帝尊好谋算!”端恒皮笑肉不笑道。

“不过是为了应付一些宵小之徒,太子和众仙家都是德才兼备之人,当不会有此顾虑。”兆伯语气淡淡,却字字在给端恒扇巴掌。

端恒握剑的手紧了又紧,却无计可施,恨声道:“我们走。”

青丘王宫,寒玉床上,望舒正安静躺着,灵气如水汩汩流入她体内,但日月交替了不知几轮,始终未醒。

妖医一出来,狐后便快步上前问:“如何?”

收拾着药箱,妖医轻轻摇头,叹息道:“心病难医。她是自己不愿意醒。”

梦境中,望舒又回到了这一世的起点,那个吟唱的人,不再只有模糊飘渺的声音,而是变成了她可以清晰看见的脸。

君昭盘坐于蒲团上,面前数千只蜡烛错落升起,形成诡秘又神圣的符文。

他一遍又一遍的吟诵着,嘴唇干涩起皮,声线哑得难辨音色,口中念诵一刻未停。

望舒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身上的神力随着符文的显现不断耗费……

“你就是这样把我唤回的吗?”望舒轻声问,用手去触摸君昭俊美无俦的脸庞,皮肤透明如蝉翼,摸不到半分实感。

望舒垂泪:“你可知唤回我,你会死的?”

梦境之外,泪水顺着望舒嫣红的眼尾滴落,凝成朵朵冰花。

狐后的一颗慈母心肠有如刀绞,她慌忙唤:“舒儿?”

床上的人柳叶眉紧缩,泪水不断涌落,似是在梦中遭遇了极苦痛之事,偏偏对梦外人的呼唤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