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都人眼中,卫兰陵只是个会赚银子的商人,最多不过是他们的工部尚书卫昭的枕边人;因而也有不少人对卫兰陵看着极为客气,却也不免在暗中瞧不起他,觉得他不过是仰仗了卫昭的几分薄面,才有他如今雍都首富的名声。
谢令月却清楚这人暗中的势力与财富有多惊人。
两年前这人追来漠北找到卫昭之后,见卫昭一心要为谢令月效力,卫兰陵也坚定;回了大宣便找到陆寒尘,在这家伙的帮衬下,大宣卫氏商行的根基几乎没有甚么损失便转移到漠北,雍朝建立后便扎根在雍都。
谢令月征战的最后一年,军饷几乎卫兰陵给出了一半;便是雍朝建立,卫兰陵也给国库捐出了近三成的银子,才有谢令月敢于刚开国便推行新政的底气。
古人习惯了他们的思维,只觉商户低贱;前世曾是首富的谢令月最清楚,一国首富究竟是何种概念,又有何等的作用;这若是换做古代的其他帝王,要么起了占为己有的心思,要么便是忌惮;谢令月却不会,他自己名下的同尘楼经营收益也足够震惊世人眼睛好吧,不过是不好被世人知情,才有了卫兰陵的首富名声。
正是因为卫兰陵做不到垄断雍朝的经济,这人还是个识时务的,又待卫昭真心;谢令月又怎会亏待他,开国时曾征询过这人的意见,可愿入朝为官,且谢令月还不限制他继续经商;卫兰陵婉拒,只道卫昭已身居高位,作为卫昭的枕边人,他不适合再踏入朝堂,且经商确实是他最喜欢之事。
谢令月也不勉强他,却也不会浪费如此人才;还是给了他一些暗中的特权,相应的就是这人必须在陛下有诏时帮着处置一些事宜;这件事,卫昭都不知情,也是卫兰陵要求瞒着,他舍不得自己养大的娇花为他担忧,虽则谢令月也不可能给他布置危险的任务。
还未开口,便听得正屋传来动静,谢峰的惊讶声,还有陆寒尘虚弱的呼唤声随之而来,谢令月也顾不得要说的事,疾步踏出厢房,直奔正屋而去。
卫兰陵与卫昭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转过暖阁的隔断,几人便看到谢峰正半蹲在地上着急扶人起来,而那倒在地上还搭着锦被的人可不就是陆寒尘。
“主子离开不过半柱香,督主便睡不安稳,醒来就要寻主子,太过着急便摔了下来。”见主子进来,谢峰也不急着扶人起来,张口解释了几句,言语间尽是无奈。
他是真觉得没眼看,也不知督主怎的就这般急切;都告知他主子就在厢房议事,即刻便能过来;偏这人就像是几个月的婴童找不到乳母那般急切,好像与主子分开一时半刻便活不下去似的;也不看看他如今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形,就要下地出去寻人,可不就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