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洒落,驱散所有困住他的黑雾,豁然清醒;谢令月···谢令月···是他心悦之人啊,是他陆寒尘想要揽月入怀的那个皎皎少年郎啊。
谢令月···谢令月···是要疼惜陆寒尘的那个人,也是一直如此做的那个人啊。
再无半点自厌,再无任何妥协,凤眸终于睁开。
痴痴看着这人满面的焦急,之后紧紧抱住他腰身,面颊埋在这人胸膛,滚烫泪水随之印上墨色寝衣。
干涩暗哑的声音带着闷意:“我无事,清尘莫要担心,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到我本不必经历这些,若只是这点苦难也算不得什么。
可我本来也该是江越那般的肆意骄阳,本来也有权利在昨夜你说我是你的爱人时,大声回应:我亦心悦谢令月!
谢令月亦是我如今要珍而重之的爱人!
只身有残缺,我却步不前,不敢堂而皇之宣告我对你的爱意;甚至不敢与你说,其实我很在意你与江越的相识,你可不可以为我离他远一点,你的眼中只有我一个人就好···
我怕啊,怕你终有一日不再留恋我的皮囊,终有一日会发现别人其实远胜于我,终有一日嫌弃我人老色衰与满身病疾,终有一日厌恶我的冷厉手段,终有一日受不住我这满身污名而远离我···
你是如此的皎皎明月,我怎敢如你这般理所当然要求我断绝对别人的心意,理所当然要求我回应你的爱意,理所当然宣泄你的满腔情意···
谢令月,你可知在我发觉我亦喜欢你、心悦你之时,这些无名的恐惧就如附骨之虫紧随而来···你不知我有多害怕···
只能如阴暗角落中的老鼠,暗自欣喜我的幸运,可以得到你的垂青与疼惜;也只能如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般,隐匿自己阴暗的心思,贪恋你的温存与维护,同时却想着该如何紧紧抓住你,不允你离开我的视线···
种种煎熬,我又如何敢与你说。
我怕啊,怕这般阴暗的我会将你推的更远,直至远离我···那时,拥有过月华的我都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
不用陆寒尘多言,谢令月如何不知他此时心绪起伏,也不管背后的疼痛,将他抱的更紧,恨不能融入自己的身体,叫他感知到自己给予他的安全感,叫他知道他也有可以依赖的爱人,叫他相信自己的坚定不移。
“哥哥不用说,我都明白的;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夫君,此生心动也唯有你,我一直都在。”
“在北镇抚司见你时,我便清楚哥哥的所有。”指尖轻抚这人的墨发,温柔又含情:“我可是独一无二的谢令月,不会被那些流言左右,自是了解哥哥独一无二的好。”
桃花眸泛起笑意:“哥哥你看,我们两个都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此,我们便是人们传颂的那般天作之合,合该只属于彼此。”
“所以,哥哥要信我;你不再是一个人踽踽独行,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