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初这才挪开视线,余光瞥见暮烟乐时,他愣了愣,酒水从他唇边滑落,一个不慎似乎被呛到了:“你怎么来了?”
暮烟乐走进棠梨阁:“我为何不能来?”
“你先回去。”裴云初摇了摇头,似乎不想看见她,“以后不要再来棠梨阁。”
暮烟乐站在原地不动,一个字一个字地提醒:“裴云初,你难道忘记,我才是你的妻子?”
听到这话,裴云初的脸色冷了下来,暮烟乐第一次看到他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看她,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耐心,可是,现在的他失去了这份耐心,像变成另外一个陌生的男子。
他虽是笑的,眼神却是冷淡:“你是不是忘了,谁毁掉了我与静宁的婚礼?”
暮烟乐咬紧牙关:“你对我不满,那为何要娶我?你大可以不管不顾,为何给我一个希望。”
当着周静宁的面质问他,让她感觉到难堪,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撕开胸腔,暴露出她脆弱跳动的心脏。
可是她必须得到一个回答,一开始她只是想他娶她,到后来,她希望他爱她,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
裴云初放下酒盏,垂眸看着棋盘,轻声叹:“我给你名分,却不会做实际上的夫妻。你可以享受太极宗的资源修炼,这是我给你的补偿。”
听到这么绝情的话,暮烟乐却没哭。
以前那么爱哭的小哭包,成天要师兄和裴云初哄,可如今,她的眼泪落不下来,原来心痛到极点,悲伤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
她平静说:“谁稀罕你的补偿。”
暮烟乐掂起裙摆,飞快跑出门槛,周静宁看着她的背影,挑起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转过身时,语气却是愧疚不安:“云初师兄,你去追她吧,我这边没事的,天黑了她一个人在苍梧楼走,不安全。”
裴云初冷声回答:“不必。”
暮烟乐还没有跑远,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好像一把刀子,再往她心脏的伤口划上深刻的一刀,原来内心的疼痛也会清晰的实质化。
他们彼此感情深厚,而她横插进来,像一个笑话。
出了棠梨阁之后,她没有回到主楼,漫无目的在庭院里走走停停,如同一座丢弃在码头被人遗忘的小舟,只剩下茫然的情绪。
她犯了一个错误,可是世界上能回头的机会很少,她没有回头的勇气,只能继续延续这个错误。
又过了两日,裴云初回到主楼,回到他们的新房,但她已经搬出去了。
凌云宗带到太极宗的东西,只有几件常穿的衣物,一些纸笔,她练习剑法的长剑等等,不多,打包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佩玉替她收拾的时候,其实不太赞同她搬出主楼,小声提醒:“夫人,您搬走了,鸠占鹊巢的人,等会儿占走你的位置了。”
暮烟乐静静地坐在门槛边发呆,尚未开口,采葑直言道:“这不正好让棠梨阁的那人得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