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脚的地方刚刚好,是一片拔了草的黄泥地。
黍离嫌弃地抬了抬靴子,愤怒更深:“请问这位尊贵的神君大人,您在这里做什么?”
“多日不见,却不知黍离你的视力愈发不如从前了。”
灼华慢慢将一捆野草用粗绳收拢,背后是雪白屋檐的木屋,靴子旁边的白雪还有冷绿的野草,他微蹲下身,动作慢悠悠,还挺优雅悠闲。
拾起野草到鼻尖闻了闻,他慨然叹道:“还是初春的嫩草香甜清爽。”
“……神君你。”黍离声音颤抖,“什么时候改口吃草了?”
灼华说了句:“不是我吃。”
“谁?”
问到这里,不远的木屋探出一个黑漆漆的脑袋,鹿溪的嘴里嚼着一根桑树叶,口齿不清道:“你还没拔完吗?”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束发的粉色发带在风中飞舞,漂亮又带着不经世事的天真,大概看到前方多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视线停到黍离身上,话也顿了顿:“这谁?”
“我朋友。”灼华走近,把几捆野草放到她手心,“记得洗了再吃。”
鹿溪嗯了一声,好奇的眼神在他们两人间打转。黍离不知这个女人是谁,僵硬地朝她露出一个笑容,鹿溪回了一个礼貌的笑,她没怎么放心上,随口道:“你们聊,我去河边洗洗。”
等她走了,黍离冷不丁说了句:“因为她?”
“嗯。”灼华语气平淡。
黍离的小心脏差点就要罢工了,自古神妖不通婚,仙界亦有禁令,若有仙神与妖魔苟且,仙剃去仙骨,永堕轮回,神君除职,罚禁闭千年,妖魔则灰飞烟灭,总之是一个你惨我惨的虐恋结局。
他连忙劝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何必为了一只小鹿妖折损您的地位?”
听到他的话,灼华好笑地挑了挑眉,黍离看见他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更急了,脑子千头万绪,已经联想到他后面被天帝惩罚的悲惨画面。
灼华简直笑出声:“我看着像喜欢她?”他语气傲然又不以为意,“是她喜欢我,偏缠住我不放,还以住宿费为借口,吩咐我给她拔草,其实是为了费尽心机留住我。”
“……”
灼华定定看着他:“女人的心思你懂吗?”
黍离不太相信:“但那只小鹿妖看着单纯无知,怎会用这种手段。”
“知人知面不知心。”灼华淡淡说,“小鹿妖的心思深沉,你听不见,但我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