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页

野心臣 南通欢 1804 字 2个月前

居坐其间的最为长者便是金海晏,他却不辨喜怒,只是自始至终缄默着,苍白的须发有些朦胧透光,让他整个人氤氲着,似乎有些脱离了我们的谈话,与世隔绝开来

我赞了一句两位的看法,继而将如炬的目光投向了似乎早已停滞了呼吸的金海晏,细语讨教。

“不知师父,如何勘破此局?”

金海晏这才极缓极慢地抬起须发全白的下颌,意味深长地直视我,语出惊人。

“去贺县勘破,去地方诸县勘破,惟独不能再将重心放在朝堂。”

我心下一动,眉目深深如山川沟壑,眼色斗转星移,似笑非笑道。

“哦?师父何以见得?”

金海晏低低一笑,抚了抚已然干枯的须发,慢条斯理地梳理道。

“如今朝臣皆是猢狲,不过是皆为利往,明哲保身。将才二位所言甚是,权在何处,则理在何处。若不是这个二殿下现身,这江山,陛下你必已然坐稳。”

我忙不迭地称是,每个人都听得连连点头,为他的一针见血与鞭辟入里而叹服。

金海晏滔滔不绝地讲着,不时参杂着几声抑制不住的咳嗽。

若不是这几声经年风寒侵染的悲声,我当真是恍如隔世,疑心我眼前昂然矗立的,还是那个挥斥方遒,少年意气,欲与天公比高的大瑾第一谋士,金海晏。

只是时过境迁,张怀民失势之后,兔死狗烹,部下四散,这样一枚明珠也自此蒙尘。

烦忧与年岁侵蚀了他的仪表,我曾担忧他是否已经被天差地别的人生跌宕磨平了锐利的思辨。

如今看来,我无疑是多虑的。

金海晏察觉我的失神,威严地出声提点道。

“陛下。”

我收神,含笑应答。

“既然朝臣不是可用之子,那么地方的力量,你有几处信心?”

第一百八十章 反着一子

贺县最繁华的地段莫过于城南, 自泊口步行而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李远宁着天青宽袖襕袍,玉带系身,危立船舷, 沿岸行船如织,临江起风吹动他的衣摆, 他不动色。

太阳将升至天央, 他抬手遮去刺眼的日光向岸上市井细细打量, 微微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