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瘟女,你……你不得好死!断老子双臂,你也别想好死!”
他如疯掉般狂笑起来,笑到喘不过气之际,他恶狠狠地盯住我,然后猛地扑了上来,意欲趁我不备偷袭我,同归于尽。
我却从从容容地退后数步,让他大大方方,狼狈不已地摔在了地上,结结实实啃了一嘴泥土。
而此情此景,也使满身尘土血污,面容凶恶咄咄的他,与那个记忆里温润倜傥,沉寂如云的少年彻底决裂。
回不去了,我叹笑着紧闭双眼,艰难地吐出一口热气,无限感慨与复杂漫上心头。
也是,从他见我含了戒备与偏见的那一刻开始,或许结局就已经是个定数。
人的选择,导向因果。
我悲悯地低垂笑眼,定定凝他,而他绝望而恨不得将我撕扯成血片吞吃入肚的眼色如血残阳,只是近黄昏。
我意犹未尽地收起依慕刀,收拾好情绪,含笑向身后的族人点了点头。族人即刻会意,三下五除二就将他紧紧捆绑,跟个粽子似的送还瑾国诸将。
只是在他途经我骂骂咧咧,咒骂难听到不堪入耳,族人忧心忡忡地端详我的面色之际,我舒畅地笑了,再无罪恶心理,还是侃侃对他,加倍奉还。
“或许,你无需康复,因为你即便再死千次万次,也不是我的对手。你永远是我的手下败将,并且,你现在双臂尽失,已是个废人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这样可怜的你,我不忍与你计较。回了瑾国,好好养伤吧,千秋万代,都会记得,你,是我的刀下败臣。裴,大,将,军。”
此句恶毒,钻入肺腑,裴林愣住,扭曲的面部僵硬一弹指后,他深喉喷血,濒临气绝而亡的边缘。
见僵持不下的两军前阵现出束缚裴林而来的几位西戎人,敢怒不敢言的瑾国人面面相觑,在另一大将军的沉痛吩咐后这才颤巍巍着纷纷上前,将嚷嚷却说不清字句的他团团围住。
血流染湿了麻绳,红彤彤的,随军医者连忙上前观察伤势,一片凌乱之中,我微眯眼,倾吐出句。
“西戎各部听令,发起总攻。”
一旁的洛桑微微愣住,继而轻轻应答,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迟疑与不安,我笑意微生,回眸与他。
“洛桑,我的不仁,在他们对我的加害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洛桑眉眼烁烁,沉沉点头,眼底尽然是对我的信任与唯命是从。
草生南坡,风吹穆勒,沙尘微起,刀光剑影,倾倒而去。瑾国还在为统帅的断臂之重创而倒吸冷气,面对我军总攻完全措手不及,不刻阵脚大乱,在西戎的倾巢出动之下显得风过处皆破,退到了边境线处,退无可退。
我笑容可掬,座下马酣畅嘶叫,我敛眸抚刀喊话,松绿玛瑙在日光潋滟之中妩媚而妖冶,平添英气与轩昂。
“瑾国军,你们可听好了,念及旧情,念及你们的陛下恩惠与我,我就打到这般田地。”
我冷哼一声,不客气地笑言,中气充沛,声如洪钟。
“可若不思悔改,二度来犯。”
我甩开刀锋,直指瑾国,冷意延伸眼角,阴霾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