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回来,说明她在中原过得好,我还央求什么呢?中原老皇帝在我这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因待钟离有愧而弥补,我便原谅他。
中原新帝与之无关,我们又何必将前人私密的仇恨强加与他。钟离过得快乐,是我此生唯一的心愿,其余都是贪心。
年幼的洛桑认真仰头,捏着手指记下女人不带感情的念叨,从此深刻烙□□底。
女人眉眼温柔,言语细腻,交代过小小洛桑后,在一高大男子的搀扶下上了马,最后回眸向着懵懵懂懂的洛桑招手道别。
洛桑只是欢欣地摆了摆手,稚嫩的他只知道母亲哄他睡觉的故事里这叫道别,疑惑于身边母亲的泣不成声,只以为是姐妹情深的缘故。
此一别,生死两异,阴阳相离。山风声,流水声,马蹄声,驼铃声,夹杂在欢声笑语间,显得远去。
像是落在人间的云朵,帐篷一堆一堆地停在宽敞的平地上,草色青青。
洛桑将马缓缓停下,以目示意身边人去请医者,而他自己先将我轻手轻脚地递给马下接应的族人,见我被稳稳接住,这才跳下马来,将我又抱住,大步走向营帐。
暮色笼罩这个火光升起的营地,寒冷与火热交迫,不比中原精巧先进的居住环境,却分外温馨,人心贴近。
身后族人注目,良久转头向一直随行洛桑的最要好的兄弟,好奇道。
“樊伊,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子是谁?”
名为樊伊的男子低低笑了,半晌方道。
“是阿依慕。”
简略几字,却如石子落入平潭,激起万丈涟漪。族人呆滞,许久回神,惊呼出声。
“阿依慕!是她,也是中原战神,苏钟离。”
是肯定句的语气。无数族人掩面,喜极而泣,更有甚者跪倒在地,向上天道谢还愿,一派喜悦的气氛。
一位老妇人满脸岁月的痕迹,身上披着厚厚的毯子,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帐篷中闻声赶来,由子女小心搀扶着来到樊伊身边,惊喜而不敢相信地再三确认,眼中苍老被取代,是不熄的光芒。
“樊伊,真的是阿西达的女儿吗?是阿依慕吗?是钟离吗?”
在得到少年肯定的回答后,那浑浊而沧桑的眼睛中淌出两行热泪,她闭眼赞叹,是感激涕零的模样。
古老的歌谣在夜里飘荡,犹如梵音,抚慰失旅者的亡魂,被人潮所挟,是簇拥已久的信仰。
帐篷内,燃起烛蜡滴落成堆的光晕,昏暗之中,榻上女子面容安详,面庞却烧的泛起了红晕,高烧不退。
洛桑安静地陪侍一侧,医者搭脉过后,轻轻摇了摇头,为难道。
“洛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