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无心赏玩,心情一沉,心中聊余一句孤笔,笔触寒凉。
“前路不是绝路,地上的火花还是触碰天上的熹光。”
然后我决绝地闭了闭眼,喉咙深处近乎是呜咽地叹笑一声,回身应了话。
在宫人随着我慢慢踏着节拍的脚步愈发低垂的头没入遥远齐平的晦暗天际线,割破昏晓。直到我与她擦肩,然后款款地走入亮堂的所在,经过那道门的一刻,我感受到的却不是如释重负,而是彻骨的冰寒,从头浇灌到脚。
毒箭一般的目光四射而来,不加避讳的,堂皇的,四面八方,犹如吐信子的蛇,盘卧在雨林深处,觊觎着我面上的惶恐。
我却迎着这些恶毒的视线高高昂起头来,不卑不亢地双手交叠,平稳跪倒。
“陛下安康,臣苏钟离拜见陛下。”
张怀民面上的情绪有点耐人寻味,甚至是复杂多端的,却惟独掺杂不是欢欣和松快的。
但是我却将视线乖顺地垂了下来,一落千丈,更多的余光,闲散地聚焦在了他那因为紧握扶手而青筋隐现的手背上,目光一动,微微弱弱。
\"苏爱卿。”
言辞之间,说不出的苦涩与试探,颤巍巍的话语好似一掌只悬不落的手,以及千端万绪的委曲隐忍。
“臣在。”
我眉眼微抬,目光交融处,难以言语的荒谬就那么横冲直撞起来。昨夜床榻之上,我们不分彼此的默契,此刻朝堂之上,我们心照不宣的疏离。
“朕方才得百官联名上书,攻打西戎。”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却无暇心痛,酸胀的心间一触即走。
在百官的定定注视下,我无声地笑了下,肩膀的耸动只是轻微的,甚至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我却仅仅浑不在意地摸了摸脸颊,然后拍了拍衣摆,落落大方地站起,然后眸中笑意与悲意并存。
“哦?当真有此事?”
我的语气那样漫不经心,似乎故事的主角不是我,虽然我希望不是。
百官都是一愣,然后不详的预感渐渐弥漫在整个大殿里,挥之不去。
金顶画梁,走龙飞凤,烛火凋零,宫铃振荡,一切如常,熏香浓的刺鼻,我皱了皱鼻子,嗤笑开骂。
“笑话。”
百官身躯皆是一震,大骇之下,求助一般望向了唯一能制住我的张怀民,生怕我说出什么大逆不道或是惊世骇俗的话来,可是张怀民只是微微笑着注视着我的背影,并不发话。
我没停顿,大步环绕一周,然后迎面虚空的焦土,狠戾了语气。
“三年的契约,是谁给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