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檀梁, 脚踩金砖,手抚玉瓦,纱帐柔软, 风起浮波,我眼底是晦暗不明的缓缓流动, 闻喧享静, 不露机锋。
天色将晚, 牛鬼神蛇各显神通, 臣子并立左右, 威仪不知作与谁看。
我踏步有声,敲击在亮澄澄的地砖上, 落在心思各异风雪中的人们耳中, 空谷不回响动。
我施施然跪拜,浅笑出声。
“臣, 苏钟离,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张怀民朗笑传殿, 使众人都凑近了心思,察言观色。
“苏爱卿,朕召你前来,是有事要问询。”
我不动声色,笑的得意而收敛, 全无私下的不管不顾。
“陛下请讲,臣洗耳恭听。”
张怀民目色潋滟, 眉若远山, 浅浅淡淡,却使我听之心惊。
“朕近来收到了诸位大臣的折子, 不乏先帝留给我的股肱之臣,朕眼下留存了几封,苏爱卿,你且看看。”
我娴熟地一把接过高高抛过的奏疏,看似懒散地扫了一眼,却惊骇到失语。我沉吟良久,笑的仍然滴水不漏,却巧言试探。
“以陛下之见,这事,可该提上日程?”
张怀民笑上一笑,笑中带了些怨气。
“朕无心于此,初登君位,不思安邦立业,却思儿女情长,不是男儿所为。”
我若有所思地咀嚼其中况味,然后深以为然。
“臣窃以为,陛下初临政务,行事作风皆是截然不同,各属机构亦是焕然一新,与各臣子还需磨合,确实不应过早决断终身大事。”
就在我滔滔不绝,与张怀民达成共识之际,文武之中大步流星出了一人,威严而老练,是老臣兵部尚书王严王大人。
此人清廉而公正,乃是朝中的清流,却迂腐而保守,想来是不会站在我这边了。
只是他不好公然顶撞皇上,于是悠悠将矛头指向了我,绵里藏针。
“苏将军。”
我挂着恰如其分的官笑,深深一作揖,算是对老前辈不成敬意。
“王大人,晚辈愿闻指教。”
王严抬眼望了望谦卑无错处的我的深礼,却胡须一翘,笑的勉强,缓缓慢慢就发了难。
“你以为,择选皇后一事操之过急了些?”
我眉眼微沉,却气息稳定,身形不变,躬身回应。
“回王大人,臣以为,是这样。”
王严冷冷一笑,掷地有声,不肯作多的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