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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臣 南通欢 1773 字 2个月前

如此困窘,如此失势,如此无可转圜,却因了云国太子踩在他脸上欣然而念的这一封书信而心石落地,寻到了转机与唯一的疏漏。

权分六部,独听于东宫,翻脸不认人的苏钟离,就是这一仗最后的变量。

行至此刻,父皇必然已然摸清了来龙去脉,而苦于被禁足看守,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而苏钟离一反常态,上交兵权,以退为进,麻痹张乔延,所为必定是与父皇勾连的契机。

虽然这疏漏穿插之处他无从得知,可以坚信的是,只要他张怀民活着回到京城,不轻举妄动,不心灰意冷,那么苏钟离她,一定安排好了后路,哪怕是常人以为屈辱到宁死不从的,哪怕是背负空前压力的,哪怕是不为人所容的姿态。可是,她是苏钟离啊,可以为了心中沟壑而抛却世俗条条框框的苏武侯,是父皇钦点的辅政之臣。

于是,张怀民提线木偶般苟活于世,不再反抗,直到进了京城,他殊死抵抗,率领残兵败将闯入宫殿,见到了日思夜想,赌下血本的苏钟离,赌上全部身家性命的唯一选择,并未言语。

然后,他没有失望,然后她对他笑了,然后水落石出。

仅凭那一支不起眼的簪子,寄托了父皇与苏钟离所有的缄口不言,以及他的信念,然后,双相奔赴。张乔延惨死殿前,苏钟离复拾意气,父皇毒性未深,皆大欢喜。

她说,要扳倒苏家,张乔延必须死。要张怀民无后顾之忧,苏家必须死。

这下真相大白于世间,为何张怀民他畅行无阻赶到了雁行山与我汇合,是因为此去雁行边关涉及对外关系,与云国接壤,诸多事宜需要云国过目,以防侵犯云国利益。云国底细乘职务之便浑水摸鱼,仓促放行,所为便是张怀民与我被抓个正着。

如果我们先后造访,张怀民手持官府遵循礼法,我则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出,认定贺县的资金膨胀不是账册手脚的所致,便是无可指摘。偏偏名正言顺的张怀民对上无名摸入的我,这下真是百口莫辩。

在瑾国皇帝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太子通敌,荒谬至极,可是如果有私自擅闯国家机密重地的前科呢?

人心就是这样,当你怀疑的时候,罪名已经宣判了刑期。而为何贺县账册无差错,张乔延资金流转却如鱼得水,养兵甚众,收揽了方圆祀州以及朝堂上下官员无数呢?

他许诺上位后的国土割让,就是最好的画押取支,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国土狭小的云国更为垂涎的了。

还好,张乔延死了,我身穿羽衣长立于殿上,宠辱无惊,只道是平常。

“见风使舵是吗?谁不会呢。”

圣上被李公公搀扶回了华章殿歇息,眼下是时候了,来人报。

“苏将军听令,殿下听令,圣上有旨,前往华章殿领命,十万火急,望勿延误。”

我与张怀民笑若风吟,携手并进,换了着装,却在离去前最后回眸望了那羽毛轻软,细腻漏刻,色泽鲜亮的衣裙扬起了嘴角,我说。

\"我从未觉得舞上一曲是侮辱,我要晏云等人,有朝一日,不必瑟缩,受人尊重地站在大殿之上。历史上描述的我的献身,不是以污名的笔触,亦不是乱离人,不及太平犬,而是武者气魄,能曲能申。晏云,我从不后悔认识你想你讨教。”

第九十五章 两情相悦

尚是白日, 虫鸣四起,习习微风拂面,我蓦地打了个激灵, 这才有活过来的感觉。鱼嘴铜炉里升腾出些微的香味,海市蜃楼般烟笼桌案, 天子危坐, 仿佛惊险宫变从未发生。我率先跪拜, 眼底千百情绪落花似的纷乱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