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热烈地驰骋在天地辽阔,四海浩渺,而这广袤的疆场,这偌大的山河,这家国,世世代代,姓张。
而头脑发热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谈喜欢?
甚至于,那年他跌倒在武场之上,浑身淤青,眼中发热,无人嘘寒问暖。夕阳堕落,满眼金红,一个线条均匀,走向流畅,目光急切的身影逆着熙攘的人流与万箭齐发的金色光线而来,背着笨重的钟离刀,笨拙亦执着地,向他不顾一切地奔来。
氤氲在他破碎不堪的目光里,她认真地顶着他并不清白的目色,恳切而灿烂。
“宋睿辰,振作起来。我不允许你在我眼前服软。”
他陡然心里发酸,说出的话语涩然,亦突兀得很。
“凭什么。你是我的,谁?你不是说,你无意于我吗?”
苏钟离气笑,却瞬息收住笑意,肃穆道。
“你记住,你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家人。”
就在他张口欲言却刹那哽咽住的那一刻,苏钟离眉眼舒展,温温柔柔地挽起衣袖,触目惊心的伤痕分布在线条紧绷的手臂上,新旧不辨。
她不以为意地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眨了眨眼睛,没心没肺的样子,却是大大方方的语气。
“别告诉我,堂堂八尺男儿,从小习武,比不过半路横了一脚的大小姐苏钟离。”
她就那样轻轻松松地开起自己凄苦身世的玩笑,却立竿见影地怯除了他无病呻吟的病症。
他不再愁眉苦脸,伤春悲秋,利落地翻身而起,拨云刀划过一道落日余晖,金色的光泽贯穿过剔透的刀背,图穷匕见。
苏钟离笑意盎然,娇媚如春花,坚忍如神明,浑身描摹着瑰丽的光泽,宛若平淡审视人间悲欢的云流,留不住,却存在于天地经纬,温润乾坤。
宋睿辰痴痴望向她,只是凌驾于先初的感情之上,爱意掩藏,拨云刀与钟离刀摩擦生热,比残照还要夺目。
猎猎风卷,残云遁走,周场之人纷纷停手侧目,两人身手都过于势均力敌,各有千秋,轻而易举地凝滞住了众人的呼吸。
仿佛,苏钟离从无伤病,宋睿辰从无失意,他们都是浑然天成的利刃,出鞘既是月落星沉。
思绪与火烧云俱走,围住山脊线,烟水浩荡,此去汤汤。
张怀民的呼唤将他从追忆中拉回,面上一穷二白。
宋睿辰收起脸上的茫然,只是不知冷暖地笑开去,诚心诚意,头磕在地,愿赌服输。
“臣为殿下欢喜,祝殿下心想事成,与钟离,檀郎谢女,岁月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