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慧忙叫住人:“你几个,主子正歇着,二爷没回府,提了水往哪处去?”几个小丫头俱都是来了京中后头买来的,忙道:“春慧姐,梁州家里的老太太、太太,小姐少爷来了,太太身边的姐姐说太太要洗脸,命我几个提热水去。”

春慧听罢,大惊失色,上前几步道:“梁州家里老太太几个来了?我怎不知?”几个小丫头丫头摇头。

辞了几人,春慧回了廊下心思不宁坐了几刻钟,天色渐黑了,一婆子说奉老太太之命请二奶奶用膳,被春慧骂了回去。

直到屋中李婠渐渐转醒,春慧才捧了食盒子进屋。冬清领着几个丫头将里间灯点了,春慧捧来大迎枕令李婠靠坐着,又端来黑糯米熬的补血粥并四样小菜摆小几上,伺候李婠用膳。

李婠脑中昏昏然,见外头黑尽了,道:“一睡到好几个时辰,二爷可回了?”春慧道:“二爷着人来说,与同僚吃酒,晚些回。”

李婠点点头,道:“若二爷问起,不肖细说。”春慧点点头,面似有难言之隐。李婠因问:“出了哪样事?”

春慧默了半响,道:“姑娘,梁州家里来人了。”李婠顿了顿,问:“哪个说的?”春慧道:“今日二爷告假接回来的,老太太、太太几个正住正屋头。”

李婠将勺子扔回碗里,冷道:“怪道要晚些回,今日将院门锁了,没我吩咐不准开。”春慧见李婠发了火,劝了几句,收拾碗碟退下了。

到了晚间,院子中上夜的婆子依言锁了院门,在下房睡了。睡到正酣时,一丫头唤醒她问:“二爷可回了。”那婆子迷噔噔说:“没回。”又睡下。不过半时辰,又来问:“可回了?”婆子回说:“没。”不过两三时辰,那丫头来问了四五次。

那婆子起身啐了一口,道:“好生生折腾人作甚?”那丫头道:“春慧姐命我问的。”又机灵跑了,来至正屋,见春慧正等着她回话,忙上前说了。

春慧打发了她几百大钱,回身进了屋中,见李婠正坐榻上看账本,没歇下,劝道:“二爷与人吃醉了酒,原地歇了也是有的,姑娘今日先睡下罢。”

李婠道:“没甚睡意。”而后又派了问了几次,待丑时才歇下。

次日一早,春慧早早来伺候李婠梳洗,一面梳头,一面看她眼底有些青黑,脸色发黄,面上倒没甚喜怒。正洗着脸,一丫头匆匆来报:“老太太、太太命二奶奶去正房用膳。”

李婠道:“不去。”那丫头听了这话,为难道:“二奶奶,这话叫我怎么回好?”李婠起身冷道:“如实回。就说‘都撕破脸皮,装什么相?各过各的安生日子罢,莫来惹我,要惹到我,且瞧瞧我的手段罢。’”那小丫头吓得忙跑了。

忽而又见冬清咚咚咚跑来,手中捏了个帖子。李婠缓了口气,问她:“哪个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