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臣女失言了。”谢姝声音渐低,“但臣女始终认为山石不能成宝剑,便是有了宝剑的形态,它也不是宝剑,因为它原本就是一块石头。”
长公主的眼神越发锐利,仿佛要将她看穿,“本宫知道你对她有成见,她也确实为难了你,你对她有怨言也是理所应当。原本本宫还想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她能有你这样的良友,或许那性子还有转寰的余地。”
谢姝闻言,满心的苦涩。
她慢慢垂眸,“臣女谢殿下抬举,但臣女是个俗气的人,也没有改变他人的能力,只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
一时再无话,唯有沉默。
长公主突然咳了一声,向嬷嬷刚要拿什么被她制止,“不用了,等会就好了。”
谢姝看得分明,刚才向嬷嬷准备拿的是一个瓶子,看瓶子的样式,里面装的应该是药丸一类的东西。
“殿下,您身体怎么了?”
向嬷嬷的表情明显不对,眼眶都隐约泛着红。“殿下,您可还受得住?”
长公主摆摆手,“本宫是习武之人,哪里有那么娇气。些许小病小痛而已,你们不必大惊小怪。”
真的是小病小痛吗?
如果真的只是小病,向嬷嬷如何会红了眼眶。如果真是小痛,长公主袖子里的手又为何握得那么紧?
谢姝想扶她,被她拒绝。
她自嘲一笑,“今日是本宫冒昧了,也是本宫强人所难了,你不必放在心上。芷娘倒是眼力好,一眼就相中了你。你这性子与本宫年轻时有些像,但又比本宫更为柔和。”
“殿下大量,臣女感激不尽。太妃娘娘仁慈心善,待小辈们一向宽和,能得她的照拂,臣女很是感恩。”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有点老气横秋。”说完,她又咳起来。“罢了,你回去吧。”
谢姝起身告退,下了马车。
很快,马车就开走了。
叶氏先前一直在原地等,但不敢靠近。隐约听到马车里有人说话,却听不清是谁在说话,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娇娇,向嬷嬷和你说了什么?”
“……说郡主那几年在苏家吃了很多苦,所以才养成那样的性子,希望我们不要怪她。”
“谁说不是啊,好好的贵女被养成那样,可惜了定远侯那样顶天立地的人物,唯一的女儿竟然成了那个样子。”
谢姝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时隔多年,物是人非,仅凭一人之言又能改变什么,又有谁会相信。
叶氏见她情绪不对,以为她是因为一家人受了委屈而无处伸张正义,所以不甘心,遂温言细语宽慰了一番。
太阳西沉后,谢十道下职回来。
不用叶氏叙述一遍,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张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脸越发的严肃。
“长公主行事让人挑不出错来,定远侯更是国之英烈,他们的后人……怎么就如此的不堪,若是上折弹劾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似乎不太妥当,若是不说,我心里实在是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