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去,她想把活儿干完再去。
可是二表哥很霸道,直接把她抗在肩上,背着出去了。
他带她去了山间小溪,大表哥正提着桶在那里等着,抄网里是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
兄妹三个,就这么偷偷在山包包里吃了顿独食,谁也没敢告诉。
其实两个哥哥没吃几口,都给她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吃到一半才想起来要谦让一下。
可是两个哥哥却骗她,说他们已经吃饱了。
她信以为真,愉快地抓起煮红的小虾,剥壳去虾线,吃得那叫一个鲜美。
走之前,还不忘跟两个哥哥一起把火用水浇灭。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不多,上游有人拦鱼,只有下大雨的时候才会漏下来一些。
为了给她加营养,大表哥早早参军去了。
只是他一个新兵蛋子,能有几个钱,回回寄钱回来,也只是在那一天多一只鸡蛋给她而已。
等大表哥终于提了士官,却又被安排相亲结了婚。
这钱,又不够用了。
二表哥看着面黄肌瘦的小表妹,心疼坏了,咬咬牙也去参了军。
二表哥吸取大表哥的教训,一直熬到做了尉官才结了婚。
这么一来,手头就没有那么紧张了,每个月可以匀几块钱给小表妹加餐。
而姥姥,为了能让她隔三差五吃上一口好的,一把年纪了还要上工挣工分去。
小姑娘自然不忍心看姥姥吃苦,便陪着姥姥,一起劳作。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祖孙俩就这么相伴了好些个寒来暑往,直到她十八岁嫁人。
所以,姥姥其实才是陪伴了她最久的人。
可是现在,姥姥没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这叫她怎么受得了呢?
她在梦里落下泪来,湿了枕头,也湿了凉席。
午夜梦回,醒来的瞬间,霍恬恬猛地掀开身上的毯子,喊了声猫蛋儿。
问了问眼下的年月日,她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没有回到糟糕的过去,她只是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可怜又无助,可现在的她,早已不再是那样脆弱的浮萍了。
她赶紧踩上鞋往医院跑。
睡在另一头的霍齐家却叫住了她:“闺女,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