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柱国,我给你送东西来啦!”
自当是众目睽睽、铁证如山。
秦经武愣在原地,面色铁青。后边坐着的秦昌志,唰地一下,脸孔比往日更加苍白。
那个女子站在人群正中,她的目光穿过层层宾客,与贺子衿的视线一起,缓缓移到了他紧攥的绣球上。
他们同时转过脸,一生之中第一次,眼神在空气中相撞。
分毫不差。
会有那样一个人,从你见到他的眼睛开始,就知道自己即将启程。
沿途纵使惊心动魄,却也波澜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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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鉴澜卷下宽袖,露出一截莹白的上臂。
李玄晏眼神一凛,生生停住了步子。
因为有人比他更快。
蓝衫晃动,贺子衿已经走到近前,冷着脸一把扣住她的腕子,将男女大防弃之度外。
秦鉴澜脸色苍白,听见他声音微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老子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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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衿擅离职守了足足七日,达蒙一天天地数给阿尔斯楞听。有时在父子对话间提及,有时是他的额吉,努图格沁·萨仁故意在旁边问,今天怎么没见到□□呢?阿尔斯楞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却也没出言勒令他们闭嘴。雄狮大君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终于在第七天,跨上了自己的宝马。
贺子衿出发了足足七日,道伦梯布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宿州。他一袭青衫依旧,坐进摘星楼中,天天除了喂鸽子,就是想着该怎么在大君跟前编撰占星秘卷。七日来他只收回过一封信,只说人找到了,先不回来。信鸽这种不到必要时用不得的工具,他既无法给贺子衿回信,贺子衿又只带了一只鸽子,于是不会再有第二封信,只能相信他们会平安无事了。
贺子衿离开了足足七日,莫日根在每天日落时分,都会纵马跃上阳坡,张望着有没有一匹黑马从南方疾驰而来。他不知道贺子衿去做什么事了,就算见得到到大君,也不敢贸然询问。小半个月以来,一直没有大君的消息,他也就安心练兵,以备不时之需。
因此莫日根在第八日的傍晚,策马回到军营时,见到自己的帐子前站着一匹红玉马,专心致志地低头啃咬春草,连忙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没命般连滚带爬地跑到营帐门口,拜道:“大君!属下回来迟了!”
阿尔斯楞盘腿坐在他帐中,狮氅挂在一旁,野兽的双眼对莫日根怒目而视。大君的随从已经找人取过水,泡上了顶级的宿州雪芽。老人见到莫日根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捋着长须微微一笑,说:“将军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