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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踹掉夫君 议川 1663 字 2个月前

“宫里都是些狂人。”年轻人轻轻叹了口气,却负手立在帐外,并不进门。

戈瓦这时已经擦亮了羊油灯,捧着灯盏向身后一看,见来人背着一张玄黑长弓,确有几分借宿的猎户模样。又听来人虽然还在谈战争,话中却并无赞赏意味,反倒透着些他听不真切的无奈,让他听不明白。戈瓦只看了一眼,便道:“你就请进吧。”言毕又去翻找木桶里的羊奶,当即想盛出两碗,权当款待。

他一帐子的羊膻味,但年轻人并不反感,抬脚进来了,兀自坐在帐中。戈瓦端上羊奶,极尽牧民的待客之道,又问:“客人此言,听上去是很了解那些老爷,不知您来自何处?”

来人的面上第三次露出笑颜,虽然亲切,眼底无波无澜的神情却让戈瓦的手没来由地颤了一下,差点将一碗羊奶泼在身前。

“我只是来找您。”年轻人突然说。

戈瓦眉头一皱,觉得好笑:“我?谁会专程来找我?”心里却猛地反应过来,如有一道雷电劈过脑海,惊恐之中飞速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按在简单的家具上,后背倚着帐子才壮起了胆,眼睛死死地盯住陌生人,口中飞快地念道:“你是!你是!”神色一变,立即改口道,“我……我当时不能选择!我绝非……”

“并非因为那件事,”年轻人摇了摇头,适时截过话头,声音轻而柔和,大有令戈瓦稍安勿躁的意味,眼底却明明白白地闪着微光,“我来只是想确认一下,并非替谁问罪。你名为戈瓦,宰桑·戈瓦,是不是?”

宰桑·戈瓦不明所以,但听来人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不住地点头。又闻年轻人接下去说的,登时面如死灰,双腿直发软。

但听那年轻人声色平淡,只如叙述事实,并不掺杂个人臆断,说道:“十三年前,剡将秦经武大破天狼骑,抓来些许宿州牧民,充当军中壮丁,为守卫军指路。其中就有你,宰桑·戈瓦,是不是?”

戈瓦一怔,什么也顾不上,连忙跪倒在地,颤巍巍地不住磕着头,大喊:“我也是被剡人逼迫!我也是无奈!当初如若不答应他,他定要将我老婆幼子斩落马下,说什么也不肯!我,我决不是自己跑去做卖国贼!别杀我!”

风啸倏然尖厉,棉絮灯芯上一点烛焰猛动,蓦地熄灭。戈瓦眼前一暗,慌乱中依稀分辨出身前情形,见那人信手从身后取来玄黑的长弓,转瞬握在手心,箭矢的金属锋芒直指跪倒的自己,额角簌簌地落下汗来。帐帘在那袭银纹玄衣身后卷起,飞扬在倒春寒的狂风中,戈瓦只道十三年前的叛国处决罪终于降临,心里想着自己就将要去与亡妻相聚,却又念及再也无法见到儿子,紧紧闭上了双眼。

身前咔哒一响。

却听年轻人喃喃道:“什么争战,什么叛国,我分明只见到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