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摒弃情感波动的操作,让道伦梯布也不由得暗自赞叹。
青衣男子站在栗花马旁,听她一字不落地复述完昨夜和贺子衿对峙的全过程,花式吹她彩虹屁之余,还不忘摩拳擦掌地替秦鉴澜讨伐道:“能娶到这样的姑娘,还去找萨仁家献上来的舞姬,贺子衿这个没脑子的家伙,真不怕被对方反咬一口!”
秦鉴澜侧坐在马背上,本来想开口反驳,说贺子衿和她之间本来没感情,都是逢场作戏。
最后却只是低着头,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他快牵马出发。
秦鉴澜冬狩夜归,她当时被拉上莫日根的马背,坐的马不如大君的马快,这是事实。
但更重要的是,进了皇宫,她第一时间去的不是七太子的寝殿,而是观星楼。
青衣男子一脸讶异,但还是给秦鉴澜开了门。
见她一身宿州贵族的传统服饰,头上配套的玛瑙翡翠帽却不翼而飞,青丝也散乱成一束束的,脸色还通红。道伦梯布不由得伸手,扶住急匆匆地想进门的秦鉴澜,不无担心地问:“秦姑娘此来,所为何事?”
秦鉴澜当时心中慌乱,计划只是初有雏形,懒得跟他文绉绉的,开门见山道:“我能看懂羊皮卷。”
道伦梯布额角一炸,连忙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一番。
见到外头黑黢黢的,四下并无旁人,才连拉带扯地把秦鉴澜放进观星楼的铜门,惊惶地念叨个不停:“姑奶奶,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刚刚说了什么?”
男人用力拉闭青铜小门,转过身来,继续数落她,还捎带上贺子衿:“这么大件事,你敢在外头嚷嚷,被天狼骑的人听到了,闹到大君耳朵里,一会就得派人来请你过去!十三年不见,想不到贺子衿的脑子也是有缺,自己没胆量在大君面前说出看懂的东西也就罢了,怎么舍得拉出自己的夫人当挡箭牌?”
秦鉴澜耳朵里挤满年轻人的吐槽声,脑袋都要炸开。
她抬起手示意对方安静,终于见缝插针地说:“我真的看得懂。”
“你别想蒙我,”道伦梯布翻了个白眼,“单论长相就能看出,你跟西纳尔家族,没半点血缘关系。”
接下来就是,秦鉴澜顶着道伦梯布怀疑的目光,讲述了一遍原著中宿州战败的细节,把占天师说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光是看家里的典籍,就能看懂羊皮卷上的这么多文字,”道伦梯布一脸震惊,却又不得不信,摇着脑袋,喃喃地感慨,“那西纳尔家,要我们这些后人,又有何用?”
害怕话题被这个嘴上说个不停的话痨带偏,秦鉴澜连忙开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些告诉你?”
接触到他好奇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你看不懂,大君还能去找贺子衿。可你们都看不懂,难免大君不会起疑心,觉得贺子衿是剡朝放回宿州的诱饵。而且,用宿州百姓的税钱养着你这种西纳尔后人,也不再有意义。如此一来,我们三人都会有麻烦。
“所以,我要让大君觉得,”她顿了顿,沉声道,“贺子衿能看懂。”
“然后放我们一条生路?”道伦梯布专注地点了点头,很认可她的脑回路。
“……不,”秦鉴澜看向地面,“我不能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