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延序不自觉咽了咽喉咙。

楚兆年跳累了,呼吸声比平时重,抬起眼皮无声注视着向延序,目光深沉,像平静的湖底终于泛起一圈浅浅的涟漪。

他望着他,他也望着他,似乎在沉寂中互相得到了默许。

向延序锁上门,一步步走到楚兆年面前, “你今天真好看。”

他伸手摸一下楚兆年的金丝边框眼镜,接着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楚兆年看着他,没有拒绝。

或许是酣畅淋漓的一舞结束后,自己也有点昏神,视线直直定格在向延序脸上。

这张正气凛然的脸此刻额发凌乱,眼眶燃起星火,不断暗示着主人急不可耐的心情。

楚兆年突然想起有粉丝说过: “向延序第一眼就是那种不会乱搞的男人,第二眼就是那种眼里带着清澈的愚蠢的傻狗子。”

他曾经也颇有同感,现在却不以为然。

向延序是具有攻击性的,而且是很强烈的攻击性和压迫感,会叫人心里发怵。

就像现在,他每一个微表情都像是想要把楚兆年吃了,生吞活剥,这是楚兆年不太能理解的情绪。

鼻尖渐渐靠近,气息交织在一起,混出一种令人手脚发软的氤氲。

很快,楚兆年看见向延序闭上眼睛,脑袋倾斜,鼻尖蹭着他的鼻梁,一下又一下,摩挲着。

唇瓣即将压下来的瞬间,他躲开了,楚兆年躲开了。

就是一刹那,他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民政局,结婚证,离婚协议,还有他自己说过的话。

已经放下了,不会再纠缠。

向延序这一下亲到了楚兆年脸上,结结实实的,他不满地睁开眼睛,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

楚兆年还是不看他,用双手推他的肩, “开门吧,他们该回来了。”

“哪有这么快?”向延序小声嘟囔,不愿意挪开步子。

楚兆年就绕过他,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 “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把婚离了吧。”不能再拖了,只会越陷越深。

他手碰上门把冰冷的触感,驱散了不合时宜的动摇。他深吸一口气,指节微微弯曲,准备用力,手腕突然被握住。

“不离婚好不好?”向延序声音低沉,缓缓的,听不出情绪。

楚兆年指尖一颤,回头的动作有些僵硬,然而向延序的表情没有声音那般平静,也没有平时装蒜那般委屈巴拉。

说不出来,眼神里有一种真正的,像飘渺叶片落到实处的哀伤,由淡转浓,在眼底里聚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楚兆年觉得很难过。他转身贴在门上,仰起头看天花板的灯,光圈变得有些朦胧。

他心里想再抱最后一次吧,就最后一次。

“不离婚又怎样呢?”他轻声问,没有要求一个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懂。

两个对感情理解过于淡薄,又一厢情愿的人,彼此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