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带出来,就看见关山抬着斧头劈柴,她的目光才放到他身上,他就转过来,去厨房拿了一个食盒,又抬着桌子放在离他砍柴不远的地方,拽着她坐下。

“吃”

说完又开始砍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她有些呆愣的揭开食盒,可以看出是从山下带来的。

她知道现下形势紧张,她也知道她爹就在山下,无数双眼睛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他却在这种情况下,给她带了山下的饭菜。

她看了一眼劳作的男人,开始吃饭,他老娘也抬着凳子坐在旁边,拿出针线缝缝补补。

隆冬季节,三人聚在阳光底下,一人砍柴,其余俩人吃饭的吃饭,刺绣的刺绣,时不时抬头看他。

竟有些岁月静好,关山背着她们弯了弯嘴角。

早该这样的,他和他娘还有陈乐埙早该这样。

陈乐埙吃完嘴里的饭,在旁边等着的老妇看见,自然的收着碗筷,要拿去洗。

陈乐埙跟着,看着她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撒上牙碱,开始洗她的碗。

陈乐埙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手刚触到水面,就被老妇的一声大喊给吓得收了回来。

老妇给她兑了温水,让她泡手,嘴里急切的嘟囔着,陈乐埙看着老妇将她的碗洗尽,便牵了她的手沁在温水里,不一会就看见有血丝冒了出来。

她从小锦衣玉食,不知道牙碱对皮肤伤害大,当她拉着老妇往温水那走时,老妇剧烈挣扎着,但还是被抓着浸在温水里。

老妇抖着如同枯槁的身躯哭了,她将声音死死闷在嘴里,偶尔传出乌鸦般难听的声音。

陈乐埙不知怎的,也酸了鼻子,她觉得这位阿娘一定过得很苦,又想到本可以做状元当官实现抱负,孝敬老娘的关山,泪也顺着脸颊流下。

到了中午,老妇恢复神情,只是看向陈乐埙的时候还会露出羞涩的表情。

陈乐埙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脸,越看越觉得可爱。

她知道老妇要去河边洗衣服,便抢下了她的活,给老妇吓得话都说不清,最后她只能抬出她的郡主架子,让她呆在家里。

她端着盆第一次出了这个健在山上的小院,想着老妇的话语,很快就找到了那条小河。

而老妇慢慢的跟在后面,陈乐埙看见了却也没有阻止。

她抬着盆出现在那的时候,就几乎吸引了其他前来洗衣的妇女。

陈乐埙现下脱了繁复隆重的嫁衣,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也没能让她黯然失色。

她从没洗过衣服,便只能看着其他人怎么做的,然后学着洗,看到别人怎么洗时,才发现她没有拿洗衣槌和胰子。

这时有一个背上背着娃娃的少妇,靠近她,将她的胰子分给她用,还教她怎么洗衣服洗的更快更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