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原要伸手去摸的,这时立刻缩回手来,脸上的稀罕,立马变成了喜气洋洋:“这小猫真好看。”她估摸着女儿是特地来显摆这只小猫,干脆也不摘桂花了,留了秦芬吃晚饭,母女两个,慢慢说着话进屋去了。
杏儿替秦芬倒了茶,又回头去请桃香:“听说姐姐针线好,请帮我去看看鞋样子。”
桃香岂能不懂这丫头的意思,把铁牛往秦芬怀里一搁,垂手退了出去。
秦芬倒多看一眼杏儿,待她出去,顺口赞一声:“这丫头比才来时伶俐多啦,姨娘教导有方。”
徐姨娘摆摆手:“我哪有什么方,都是太太教导手下人得力,也是你面子大的缘故。”
虽然徐姨娘聪慧,到底不曾当过家,管起下人来,也是有心无力,杏儿起初愚笨得很,办事虽然肯听令,却总拖拖拉拉,就连徐姨娘献给杨氏的手帕子也敢送迟了。
一次杨氏赴宴,不曾收到新帕子,闵嫂子知道徐姨娘素来是个殷勤的,立刻知道是里头有了差错,派人唤了杏儿去,把杏儿训得险些要站不住。
杏儿原还不觉得徐姨娘一个半老的妾室有什么了不起,待听见闵嫂子提起五姑娘和七少爷的前程,顿时吓得冷汗涔涔。
自那以后,杏儿便慢慢学着用心当差,如今已很是得用了。
徐姨娘如今事事都是顺的,与秦芬说起话来,便随意一些:“芬儿得了这么只小猫,竟好像小了起来,还跑来跟姨娘显摆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芬轻轻摸着铁牛胸前的长毛,微微笑一笑:“哪儿呢,铁牛如今养得不怕人了,早起给太太瞧了,我想着也该给姨娘瞧瞧的。”
徐姨娘听了这名字,眼睛瞪得老大,忍了半天才不曾说什么。
秦芬看一看徐姨娘的神色,将声音压低些:“另外,我还有事想问姨娘。”
府里这两日只一件大事,徐姨娘听了,立刻知道秦芬想问什么:“芬儿想问的,是不是红珠那丫头的事?”
秦芬看徐姨娘样子古怪,心里不由得起些疑惑,红珠那丫头的事,难道有什么不对?
虽然在自己屋里,徐姨娘还是警觉地望一望四周,还起身去窗口看一看外头,然后才回身坐在秦芬面前:“芬儿没多久就出嫁,这里头的事,姨娘原还犹豫该不该告诉你,既然你问了,我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从家中多年没有孩子出生,一直说到妻妾三人先后有孕,再说到那半副神秘的药粉,徐姨娘是个稳重性子,口才不过尔尔,故事也只说得平平淡淡,秦芬听了,心里却起了巨大的惊涛骇浪。
杨氏到底出身杨家,前头那许多年虽有些为情所困之疑,却终究不曾忘了杨家的教导和正室的手段。
她一边爱着那男人,一边却也毫不手软地算计着那男人。
秦芬从前觉得杨氏过于心慈手软,如今看着,分明是刚柔并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