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知道这事若能办成,自己在柯家便可遮去一半的天,虽然为难,却也还是应了。
正坐着苦思,忽地看见绫儿扶着秦珮往外头去,秦淑连忙跳了起来:“太太,我去与我六妹交际交际。”
自打来了京里,这还是柯家头一次挤进京城的社交圈子,柯太太一把年纪了坐在席上无人问津,秦淑倒还有几个搭得上话的官家小姐能应酬两句。
柯太太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坐冷板凳,且还是借了秦家的光,这时听见秦淑要走,她一句话不曾多说,对秦淑摆摆手:“你自去就是。”
秦珮扶着绫儿急匆匆地跑出花厅,尚未寻到净房,就扶着路边一根柱子呕了起来。
正呕得苦胆水都泛上来,忽地伸过一只纤纤玉手,擎着一方淡红绣帕,一管细柔的声音钻进秦珮耳朵里:“六妹,可要保重身子啊。”
绫儿如临大敌般挡在了秦珮面前,却被秦珮一把扯到了后头。
秦珮艰难地直起身子,勉强站稳,对秦淑微微颔首,却不曾伸手接帕子:“三姐,我没事的。”
从前在家时,上头有杨氏压着,中间有秦芬管着,下头又有丫鬟们劝着,姐妹两个那时还能说两句场面话,后头商姨娘的事情出了,秦珮知道这三姐心地不好,是再不肯亲近了。
这时对着秦淑关切的眼神,秦珮心里提防,脸上却不曾露出,还笑一笑:“三姐可是特地来寻我的?”
秦淑眼神微微一闪,笑着应下:“是,我瞧见你面色不好,怕你身子不适了,特地来瞧瞧。”
秦珮“嗯”一声不曾接口,慢慢地往回走。
如今在方家,秦珮便好似个宝贝疙瘩,婆婆疼着护着,长嫂也敬着,丈夫虽不说亲亲热热,待她也还算敬重,秦珮如今又没什么苦要诉,哪里愿意搭理秦淑。
更何况,秦珮方才坐在席上瞧得分明,这三姐紧紧追着太太和五姐,后头又被人堆给挤了出来,这会来寻她,可别是把她当傻子用。
秦淑连忙跟了上去:“六妹,太太和五妹也来了。”
秦珮又“嗯”了一声,仍是不说话。
秦珮原不过是找借口出来躲开婆婆,眼见着从前装傻卖乖的六妹竟这样大架子,心里顿时不服起来,愈发想压下这六妹的气焰。
“六妹如今当真是贵人了,与我这三姐说话都不咸不淡的,想必是婆家疼爱,把你性子养娇了。”
秦淑是长姐,摆出谱来教训妹妹,原也是没错的。
只可惜她训的是秦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