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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福夫人的嘴,又唠叨起来:“姑娘有所不知,三姑娘今日出嫁,礼数繁琐,为着避免要如厕,做的都是这些又好入口又填肚子的东西。”

秦珮“嘿呀”一声:“成亲这日,竟这么辛苦的,我还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往轿子一坐就成了。”

听了这话,秦淑倒开了话匣子:“可不是辛苦,我寅时三刻就起身了,六丫头爱睡懒觉,成亲那日可不能再赖床了。”

这句笑话一说,姐妹几个倒没那么生分,又说了一阵家常,秦贞娘才带着两个妹妹告辞往上房去了。

上房里也早已门户大开,秦览和杨氏都穿着绛红色新衣,颇显得喜庆。

回京以来,秦览又四处交际,脸上早已养回些福相,然而在徽州熬坏了身子,胃口不似从前好,到如今也没胖回去,三分精气神加上两分威严,到也很有些士族高官的模样了。

杨氏于庶女的婚事,原就只有七分着紧,那秦淑前些日子一时要珍珠粉敷面,一时要燕窝粥补身,闹得是风风雨雨,杨氏心里不痛快,那七分着紧又减去一些,只四五分了。

她自家坐月子时也没这样大的排场,自然不许秦淑铺张,然而秦览是初次嫁女,总觉得秦淑这辈子只这一次,便是奢靡些也无甚的。

两人因此拌了好几次嘴,后头还是几个女孩请安时提起昭贵妃的节俭,秦览才不多口了。

三个女儿来时,夫妇两个正板板正正对坐在上头。

因着两家都无亲眷在京,秦家又不好叫同僚们一大早赶到秦府来送嫁,两家一合计,干脆将所识之人都一并请了,直接去柯家喝喜酒,因此这日早上,只秦家自己在府里送嫁。

秦贞娘见屋里静悄悄的,心里一叹,也不想着吃饭了,行过礼后便领着妹妹们坐在下头,问一句:“恒哥儿和那两个小的呢?”

紫晶上前答了:“三少爷早来了,谁知平哥儿和安哥儿两个闹脾气不起床,三少爷又去叫了。”

秦览听了,轻轻哼一声:“没规没矩!”

这话虽是怪两个儿子,然而他们总是杨氏养着的,仿佛又是在怪杨氏。

秦芬感受到秦贞娘在身边绷直脊背,不由得在心里叹一声,这两个中年人前几年是相敬如宾的,如今经历风雨,倒又闹起别扭,若不是互相看不顺眼,便是求全责备,她是个局外人,不如何着紧,然而秦贞娘这亲女儿,总是日日悬心。

幸好,不多时秦恒就领着两个气鼓鼓的男孩进屋,兄弟三个穿着一样的褚色衣裳,平哥儿一进屋就气得抱怨:“我还瞌睡!我不想起床!”

安哥儿一眼就看见秦贞娘,赶紧扯一扯哥哥的衣裳:“六哥,四姐在的。”

两个孩子这副老鼠怕猫的样子,逗得众人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