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乡这点小心思,于实看出来了。
风雪乡不想提起风载音,所以有意避开,但现在既然提了,他就连连说了好几句风载音的坏话,又骗又哄地希望让于实不要再理会风载音。
于实想问的都差不多问过了,最后,他摸着风雪乡的脸颊问:“还记得雪山吗?”
风雪乡从他的神情中意识到什么,一时犹豫没有回答。
他总能捕捉到他人细微的情绪变化。
有心想哄于实,谎称记得,又怕于实多问几句露馅。
苦思冥想在贫瘠无聊的模糊回忆里搜寻很久,都没想起雪山相关的画面,最后只好说了真话。
“我好像,不记得。”说完,做错了事般看着他。
于实看他这样,反而低笑一声,安抚说:“等到夏天,我们再去一趟吧。”
这么贴心温柔的话语和态度,却在其他地方故意折磨他。
风雪乡确信,于实就是在故意折磨他。
只可惜他不敢怒又不敢言,实在忍耐不住了,不管不顾地抱住于实换了个身位。
于实这回倒是没有阻止他,含笑让他动作,手伸进他的长发里,从他的后颈抚摸而下。
风雪乡肩上垂下的凌乱长发,黑蛇一样在他胸膛游动,触感微凉柔滑。
风雪乡的眼睛也很黑,眼睛里欲望惊人,朝他笑时,唇色比一般人更红一些。
风雪乡真喜欢他这样看自己,专注的,喜爱的。像平静又深沉的海,包容又能将人溺亡。
“表舅不是不记得你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他反而对你更痴迷了?”
姜芒之前没怎么见过风雪乡和于实相处,现在天天见,心里疑惑起来。
“他可能觉得我还在生气,所以就殷勤了一点。”于实回答。
寻常人用记忆寄托感情,而风雪乡却习惯了失去记忆,所以他对于感情,都依赖于直觉。
他对自身的“感觉”会更加看重。
对于实,他的“感觉”最强烈。但这种感觉没有记忆作为依凭,无根的浮萍一样,让他难以安心。
他这个人,不安心就会更想抓紧。
从这一点上说,风雪乡比平常人感情更强烈,起伏难以控制,也更偏执一些。
归根结底,他害怕失去,所以要千方百计抓住让他觉得喜欢的一切。
示弱、讨好、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感情,都是抓住他的方法。
如果真因为风雪乡在他面前这样的“柔弱”,就以为这是他真实的模样,因此觉得他可以随便欺负,那就搞错了。
就像现在的“风载音”,他自以为那点轻看很隐蔽,其实一目了然。
倒是和他一起来的那位危事局的吴先生,于实觉得他态度更谨慎一些。